季欢双脚像扎了根一样稳稳站在黑蛟头顶，他展开双臂尽情迎接风浪，和那常人无法察觉的巨大心跳声。</p>
咕、咚！……</p>
咕、咚！……</p>
随着黑蛟飞速游动，这声音越来越接近，越来宏大，仿佛融入了血骨，刻进了魂魄，所有的玄冥信徒都露出时悲时喜神色，没人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p>
季欢不自觉露出狂热到扭曲的笑容，身旁的青铜甲士古怪的神情隐藏在甲面之下。</p>
赵青到现在都不清楚，当年那个孩子究竟什么来历。</p>
……</p>
……</p>
兆阳，七十二坊之明夜坊。</p>
姚掌柜独自打理着家什，将桌椅擦了一遍又一遍。</p>
曾经门庭若市的青茗茶楼已经多年闲置，历经风雨七十载，从兴旺到衰落，外面的势力换了一批又一批，老茶楼也年久失修，摇摇欲坠了。</p>
满头银丝的老人收拾好东西，心中无悲无喜，以往的积蓄全都耗尽，明天他就准备离开此地。</p>
他最后一次坐在茶楼桌前，默默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p>
一阵潮湿的水汽吹进老屋，门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寒意渐起。</p>
看着这雨，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的传闻，五极山玄冥开眼，水德传承者都口口相传，说是玄天上帝将要回来了。</p>
别家的主人要归家了，自己家的主人呢？</p>
老人也听说东边亮起了青光，可激动过后，又听闻青光毫无征兆地熄灭了，从生到死，不过两个时辰，仿佛最后的回光返照，只留下彻底的绝望。</p>
姚掌柜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决意将自己葬在五极山东边的土里。</p>
“店家，还有热茶吗？”</p>
儒雅柔和的嗓音响起，银发老人猛地回头，只见来人一袭青衫素伞，进门时半点声息也无。</p>
老人心头狂跳。</p>
青衫男人收了伞，将雨水在屋外抖尽，将之放在门槛附近。</p>
他身形修长挺拔，气度渊渟岳峙，温文尔雅，一副眉眼柔和如画。</p>
像，太像了……姚掌柜目不转睛地盯着来客，但他知道，这并非那个人。</p>
“热茶。”</p>
那人重复一遍，微笑着凑近，儒雅的气质下，隐约露出一丝危险桀骜之意。</p>
银发老头猛地一怔，就像刚从睡梦中惊醒，他随即反应过来，冷声拒绝道：“打烊了，这位客人去别去喝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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