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远眺，可以看见微弧的巨大山脉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凛冽的风雪吹在每个人的身上宛如刀割。</p>
众人脸膛都冻得通红，好在路上剥了几只大熊的皮毛，苏翊和齐驷裹一件，厉九川依旧坐在赵青身上裹一件，肖虎和秦瀚海裹了一件，俩俩同行既可以保暖，还能相互扶持。</p>
“我看见那边有一条褐色的线。”厉九川指着远处，青蓝竖瞳绽放着徐徐幽光。</p>
“那应该就是守山的驻地，咱们再坚持一把，就快到了。”</p>
秦瀚海咬牙从膝盖深的雪窝中拔出腿，肖虎个子矮，雪都淹没到他腰际，一走一个萝卜坑。</p>
如果不是山上稀薄的灵源不足以支撑他一直变成虫，恐怕这家伙只会挂在秦瀚海身上偷懒。</p>
接着走了小半个时辰，众人方才抵达了驻地。</p>
守山的甲士也身披厚重裘皮，一个个走起路来活像巨熊。</p>
他们看见秦瀚海身上的官服便知是何人，更何况数月前还见过面。</p>
“秦大人回来了啊？”一位威武爽朗的汉子上前，一记熊抱。</p>
裹在熊皮下面的肖虎顿时被拍得嗷地一声。</p>
“哎呦，这不是……肖掌士嘛？”壮汉脑袋一歪，乐呵呵地又拍了两巴掌，把肖虎砸得像钉子一样扎进雪堆里。</p>
“……”肖虎抬头，眼中掠过一抹寒意。</p>
“好了，让我们先进去喝口热乎的吧，快两个月没怎么歇息了。”秦瀚海开始打圆场。</p>
“请！”壮汉也不再客套什么，蒲扇大的巴掌一伸，将众人迎了进去。</p>
褐黄大帐里火堆熊熊燃烧着，一大锅肉汤正在咕噜噜地煮，弥漫的香气和油脂让众人好似解冻了一般，每个人都活泛起来。</p>
“来人，拿碗来。”壮汉比划一下，又对秦瀚海说道：“你们来得正巧，喝了这碗肉汤顺着还没融化的雪道滑下去可省事多了，然后顺着龙脊岭走，能从上面绕过怀和峡，到云州地界的时候，再往前走二里路就能看见大船。”</p>
外面的守卫拿来一叠海碗和一摞白面饼子，壮汉挨个舀上汤肉。</p>
“月前我才去云州采买补给，路上好走得紧，你们赶快吃了去，省得雪道化了就来不及了。”</p>
“多谢。”秦瀚海抱拳感激谢过，捧着肉汤将面饼掰碎扔进去。</p>
海碗很大，面饼很实在，众人吃完，个个都涨得肚儿圆，全身都暖烘烘的。</p>
除了赵青足足吃了三碗，壮汉连声夸他是好汉子。</p>
雪道是一条直通山下的滑道，没人看得到尽头是哪儿，只有白茫茫的一片。</p>
壮汉拿了三副厚皮垫子给他们，“坐着这个下去，只要不乱滚不站起来，就不会受伤，安全得很，放心吧！”</p>
秦瀚海来时并不是这样走的，他心底也有些忐忑，但面上并不显露，而是严肃地把垫子放好，坐上去拿绳子把自己固定。</p>
肖虎垮着脸，想变成虫猥琐一点吧，又不想在这个莽汉面前露怯，一咬牙也坐了上去。</p>
壮汉像熊一样狂笑一声，一脚蹬在厚实的垫子上，两人哧溜滑下去，瞬间就飙没了影，只有肖虎的惨叫啊啊地传来余响。</p>
“……”</p>
众人对视，同时暗自咽了口唾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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