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寺庙门口常年有人跪拜在外，庙里的观音和佛祖没有闲余时间理会众生，于是设置了难以跨越的围墙和门槛将世人的欲望拒之墙外。但人的苦难是无穷的，人的欲望，也是无穷的。神明之下往往不缺追随之人，无论是利益或是神的信徒，都总有低头的那一天。</p>
神明高高在上，睥睨众生，就连门口的石狮子都能平添一份威武，受人敬仰。</p>
在古早的传说中，万物万灵只要受人叩首跪拜，虔诚高香，总是会有成精成神的那一刻。当门口的石狮受的跪拜多了，竟然也有了化物的本领。</p>
但没有人能容忍一个看门的人登堂入室，神明也无法忍受手下的人僭越。在西游记中，越是神的依附品便越是容易起异心，它们最后被归类为妖精，清空一切，接受神的审判。</p>
无为的命运和善变的你</p>
“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p>
她在心里发问，像在问别人，也像在问自己。眼前的梧桐树叶子缓缓飘落，她的眼睛跟着风的脚步看向远山。</p>
“死——”</p>
“死过之后的事情——”</p>
脑海中一个声音在回答她，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很熟悉，很陌生的声音，像自己听到电话另一端的自己的声音，你会觉得像，但又不那么像，于是你有些不可思议，“这真的是我的声音吗？”，但是你会忍住发出任何疑问，因为你想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大惊小怪。</p>
她的心开始怦怦直跳，一种强烈的预感让她感到不安。她开始担心起来，指尖对着手机列表的消息框徘徊。</p>
忍下来吗？</p>
他会来找自己吗？</p>
滴滴——</p>
崔子议发来的新消息：白菲，事情真的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严重，我们这段时间忙着准备下一个季度的馆内展出，所以没怎么关注其他事情，但是现在大家都出来了，你大可以再看看他的手机聊天记录什么的，我印象里面他们两个连微信都没有。</p>
大约一分钟后，第二条消息：其实程这段时间也挺忙的，院长说过这次的馆内展出他得准备最少四副作品，加上我们研学每天事情也很多，他前段时间都在画室准备展出的事情。</p>
“那他那些话要怎么解释？”赖白菲没有轻信崔子议的解释，她对自己的感觉有超乎平常的信任。女人的预感是有说不清的准确的，特别是在男女感情这一方面更是如此，她不是好糊弄的人，不是什么傻白甜。</p>
沉默了一会儿，对方发了一个表情包，是一个尬笑。“也许你该亲自问问本人。”崔子议这么回答她，“如果就靠我们在这里猜测，情况不会变好，指不定会越来越糟。你们是在谈恋爱，不是在打哑谜。”</p>
李程在一旁看着他键入，“他倒是很懂赖白菲，知道她痛处在哪儿。”他心里这么想着，忍不住轻哼了一声。</p>
有时候，真不知道是谁跟谁谈恋爱。</p>
也不知道，谁，有没有越界。</p>
“秦……另一个人那一边，你打算怎么办？”车窗外头响起雷声，将崔子议的声音吞了一半。</p>
李程从思绪中缓过神来，讥笑着反问了一句：“什么怎么办？”</p>
“什么？”崔子议抬起头来。</p>
李程对上他有些错愕的眼睛，开口道：“她会来找我的，她喜欢我。”</p>
“……”</p>
虽然他说得好像没错，语气也很平淡，但为什么就是那么欠揍呢。</p>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自信心了，程？”崔子议问出来的时候，是忍不住发笑的。他虽然十分清楚李程的优势，那张天神祝福的脸和他努力练就的希腊雕像般的身材，确实是核武器一般的实力，但也受不了他这般自恋，明明前几天还像个暗恋小子一样担心一些什么。</p>
何况秦晴，对他实在算不上热情。</p>
难不成是秦晴对他表白了？</p>
“你刚刚跟我提起，说我们总是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这不是吗？”</p>
“还有，她那天来画室应该是故意来找我的。”</p>
“最重要的一点是，那天我跟她单挑，后面来了几个女生，她明显很不开心，一言不发。我说我们去另一个场的时候她才活跃起来。”</p>
“平时我们打球，她也只防守我一个，这些你们都知道的。”</p>
“每一次我们一群人来，她也只喊我的名字，不是吗？”</p>
李程细细回数起来，笑意越发变浓。</p>
他想起来那晚他们背对背坐着，他甚至能感受到一点她的体温，当他回头的时候，刚好对上她的抬眸，她的眼神充满爱意，他坚信这不是巧合。</p>
“所以她，说过什么明确的话吗？”崔子议没有否定他，而是顺着他的思路追问下去。</p>
“什么明确的话？”</p>
“就是除了行为，语言上的，喜欢。”崔子议看向他，看向他因为笑容而灿烂的脸。</p>
“这个……”李程有些犹豫地看向对方。</p>
他记得秦晴在他掀起衣服的时候称赞他皮肤的白皙，她用感叹的语气称赞他腹部线条“足够性感”，不久之前，秦晴甚至问他什么时候能再脱一次衣服让她看看。</p>
她是个十足的女流氓，总是不脸红地说出这些话，让他觉得又恼又羞。</p>
李程犹豫了，这种话他觉得私密，就像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话。</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