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不死心地点了两下, 将弹出的电子日历往回翻了翻，又打开搜索引擎查询今日新闻。</p>
但确确实实是今年的11月29号。</p>
跟着进来的萩原研二屏住呼吸, 话也不敢说地看松田阵平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最后放开鼠标，疲惫地把手按在额头上, 一动不动。</p>
“小阵平……”</p>
萩原研二尽可能放低声音，却和松田阵平忽然的抬头询问撞上了，</p>
“琴酒炸新干线的任务失败是哪一天？”</p>
“……6月12日？”</p>
他顾及松田阵平的状态，结果硬生生把自己清楚记得的时间说出了一种不确定的感觉。</p>
但即使如此, 他还是看见松田阵平露出像是被人迎面揍了一拳似的表情。</p>
接着, 卷发青年像是抱着最后的希冀, 问道，“距离6月12日过去多久了？”</p>
萩原研而哑着声音, “两天？”</p>
“那2月1日呢？”</p>
“九天。”</p>
许久后，松田阵平才回答，“我知道了。”</p>
萩原研二试着把手搭到松田阵平的肩膀上，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僵了僵，又缓缓放松下来。</p>
“我没事。“</p>
松田阵平确实看起来努力想表现得正常，“你先去忙，我想单独待一会。”</p>
萩原研二张了张口，他当然知道现在不应该是强行说话的时候，也绝不是安慰人的好时机。他得知这件事都如此震惊，松田阵平本人心中的冲击一定更大，最好让松田阵平自己先冷静下来，消化一下。</p>
萩原研二抿紧唇，只能先离开书房，把房间留给松田阵平自己。</p>
但是一出去带上门，才走出半步，他就想起上次松田阵平在公安医院忽然跑掉的事情。</p>
他……他忍不住又退回门口。</p>
而同样感觉到松田阵平混乱情绪的希拉，一直到萩原研二离开，才试探性地和松田阵平说话：</p>
[你怎么了？你不是早就说过时间出问题了吗？]</p>
[这不一样。]</p>
之前时间时不时的往后跳几天的时候，他虽然觉得困扰，但还算冷静。</p>
毕竟世界上能有这么多诡异的规则，已经够挑战他的唯物主义。这么多年下来，松田阵平已经学会了迅速适应，和面对非科学的内容尽量不过度思考。</p>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和可以控制的范围。</p>
[6月12号的后一天是10月18号，10月18号之后是11月29日。]</p>
时间跳过一天、两天、一个月半个月上还可以理解，但是整整9个月、大半年的时间就这么凭空消失了？</p>
松田阵平想起来早上过分凉爽的风。这不仅是日期的变化。还有季节的变化。</p>
春天可以转瞬入冬，那刚发芽的树叶呢，也能在这几天内长成浓绿，继而枯黄萎落？</p>
再好的激素和肥料都做不到这地步。</p>
可如果是这样，难道婴儿也能瞬间长大半岁？不是这样，那中间的大半年去哪儿了？</p>
眼前一阵阵眩晕，反胃感顶着胃部上涌到喉咙，松田阵平面不改色地咽下。</p>
[就算这些统统不考虑，只考虑我自己的情况。]</p>
他盯着笔记本屏幕上完整的电子日历。</p>
[目前我唯一一个能够作为时间判断的标尺的，就是间隔时长。]</p>
[但时间可能还会后退。回到3月，7月或者另一个6月。]松田阵平在心中自问，[如果别人提起一个过去的时间，那我要去让别人数过去了多少天吗？]</p>
[我可以帮你记住每天的时间。]希拉连忙道。</p>
[那如果还有第二个11月29日呢？]</p>
松田阵平的声音中没有焦躁或不安，仅仅是平静地陈述事实，</p>
[你还记得吗？我曾经经历过两次今年的1月3日。第1次的时候我还在伦敦，第2次却是在十几天后的东京]</p>
他在电子日历上点了一下、又一下，往回翻了10页。</p>
[如果hagi他们问我，我1月3号在哪，我是说在伦敦，还是东京？还是要继续问他们，是20多天以前的1月3号，还是30多天以前的1月3号？]</p>
松田阵平和琴酒通话时发现时间问题，但就紧接着被希拉消失、以及一连串的事件挤得没空思考。</p>
一直到今天，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所有人都能够理解认知到另外一种时间，只有他不知道其实意味着什么。</p>
[这和幻觉不一样。我知道我会出现幻觉，我能理解我看见的是现实存在的还是虚假的。]</p>
他现在不能了。</p>
[希拉，我也是人类。如果这是规则，为什么唯独对我不起作用。]</p>
他被排除在世界之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