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观察敏锐如他，都很难真的确认这个所谓的“看”是不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p>
“班长……”</p>
萩原研二的手指尖颤了颤，想从伊达航那边得到一点答案。但这时，松田阵平像是忽然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手臂上还有点什么。</p>
他的视线又一次垂落，但却和最初刚刚发现萩原研二移动他手臂时带着一点陌生的疑惑不同——他像是已经不对手臂上的重量感到惊讶，只是单纯在思索。</p>
这不就是说，真的是……</p>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p>
“小阵平！”</p>
他喊出这声只是下意识，并未指望能得到什么回应？</p>
但是松田阵平却侧了下头，虽然不太准确，但确确实实地偏向了他的方向。</p>
松田阵平还没开口说话，但萩原研二已经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想要说什么。</p>
那是他熟悉的、就像是许多许多年前那样，松田阵平在专注地拆解什么东西时，他蹑手蹑脚的来到房间，不小心把对方从全神贯注的状态惊回神时，松田阵平露出的表情。</p>
你过来了啊。</p>
“你过来了啊。”</p>
他听见许多重叠的、十二岁的、十九岁的、二十二岁的松田阵平对他说。</p>
还有二十九岁的松田阵平。</p>
他坐在萩原研二面前，极其缓慢地开口。</p>
“其他人都到了吗？我感觉你们都会过来。”</p>
他的声音起初忽高忽低，就像是那种时而在嘈杂的环境说话，时而在安静的环境中说话似的。但接着，就停留在一个稍显含糊但还算稳定的状态。</p>
“我本来想和zero先说清楚，但是我不确定他刚才在不在，所以就打算等等。”</p>
呲啦一声，降谷零的手机硬生生在茶几上划出一条鲜明的白痕。</p>
他看松田阵平只短暂的说了两句话就陷入安静，接着再没有反应，还以为松田阵平情况又恶化了，都不敢随便碰松田阵平。</p>
一直到了安全屋，松田阵平才轻声喊了他名字。当时降谷零立刻试着交流，结果松田阵平就像是无意识地念了念，再没给他任何反应。</p>
他能怎么办？他还敢怎么办？</p>
他就算是再心焦，也不能去这时候摇晃松田阵平说你接着说话啊你怎么不说了，只能盯着人先联系hiro他们过来。</p>
结果现在松田阵平说不知道他在不在？</p>
剩下三人都因为这响动转过头，就看见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按着竖起的手机，仿佛那条白痕是轨道一般，将手机一点一点压着痕迹挪了回来。</p>
茶几不堪重负地发出刺耳的声音，而降谷零却毫不动容，冷酷得像是在研磨松田阵平的骨头。</p>
刚因为松田阵平能够交流骤然松了一口气的萩原研二：……</p>
他想带幼驯染夺窗而逃。</p>
伊达航理解了一切。但左看右看，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劝架。</p>
但现在松田阵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要劝架的话，只能单向劝架，也就是让zero把火往肚子里咽。</p>
那zero未免也太可怜了。</p>
最后是诸伏景光温柔地拍了拍金发青年的肩膀，说出了更可怕的话：</p>
“先忍两天。”</p>
至于两天以后怎么样？</p>
诸伏景光没说，连降谷零冷静下来都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敢问。</p>
而松田阵平本人，其实多少有点无辜。不太多，有一点。</p>
刚被降谷零带走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这次的幻觉严重程度远超乎他的意料，如果说他之前还能顶着幻觉出任务，但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几乎生活不能完全自理。</p>
而希拉所说的一两天又不能保证准确，他刚拿了药没多久，立刻去拿药的话是不可能的，万一恢复时间延长，还要想办法不被boss发现。</p>
那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宫野明美还是梅根那边，还有包括研究所爆炸的后续清扫检查，一系列的事情都必须要有人处理。</p>
结果他就短暂地那么思考了一两分钟，在回过神来已经离开了车里坐在了某个地方。</p>
松田阵平：……</p>
时间过去多久？我在哪？</p>
他没问，因为问了自己也听不懂。</p>
不过他中间试着喊过一次降谷零，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声音大小不对还是没喊清楚，亦或者降谷零当时不在，毕竟朗姆那边的后续需要波本处理。总之没得到回应。</p>
当然，更可能是降谷零回应了，但是松田阵平没接收到。</p>
松田阵平之前对自己的幻觉遮遮掩掩，现在自食恶果——降谷零他们可能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了。</p>
他担心如果自己反复重复同样的内容，真的被降谷零认为他疯了，只好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