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只能沉默地先行离开, 就算组织首领不在, 他们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研究所。能去立刻查看松田阵平情况的, 只有作为波本的降谷零。</p>
松田阵平没有立刻去联系降谷零，暗示他将手机开机后, 就关闭窃听器，先去了审讯室。</p>
“五分钟内把这里被关的实验体从Ⅳ区3号走廊尽头的密道带出去，清水在外面接应你们，我们的账之后再算。”</p>
他冷着脸地给某个不知死活还真的差点死了的人开了手铐。</p>
梅根脸上露出心虚和愧疚混合的表情，“你呢……”</p>
“我等下走。”</p>
“对了，绿川他……”</p>
松田阵平这时候哪还有空听她说话，按下手机上的计时器，冷酷地说，</p>
“我已经计时了。”</p>
梅根像兔子一样从松田阵平身边蹿了出去，肩膀还差点撞在栏杆上。</p>
研究所的人果然经验不足，居然给囚犯吃饱饭了，没把她饿个半死不活。</p>
松田阵平确定梅根没什么问题后，没敢再耽误时间，来到了研究所自毁机制的控制中枢。</p>
自毁系统一旦开启，所有出入口都会立即彻底关闭。而且自毁机制的控制中枢使用的是独立供电设备，就算是炸毁其他配电室也没用。</p>
到设定的时间，实验室、药品室和档案室内等关键房间会喷入强腐蚀性的化学液体，囚室审讯室以及休息区和各走廊会放出安眠气体。</p>
最后，隔绝炸弹厚重的金属板移开，定时炸弹爆炸。只有在倒计时结束前从特定的通道撤离，才能幸免于难。</p>
而松田阵平设置自毁时间是七分钟后。</p>
不是他不想多给梅根一点时间，而是boss恐怕还没走远，如果时间误差太明显容易让对方生疑。</p>
这个研究所一共有两条暗道可以撤离，一条在Ⅳ区，让梅根他们使用。等五分钟后梅根撤走，他大概也会也从这边离开。</p>
差不多同时，他也给降谷零发了封邮件，将另外一条暗道的路线发给他，免得和梅根撞上。</p>
而这时候，距离boss离开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距离他让希拉暂时撤销药剂的影响过去了二十分钟。</p>
不能再耽误了，连续20分钟所有同类型的实验结果没有反应，放在一个研究所里可能是不起眼的意外，但如果数量扩大到世界各地上千个研究所，可能被发现的概率就已经大到极为可怕的地步。</p>
于是走出控制中枢，已经走到Ⅳ的松田阵平暂且停在距离暗道较近的一个洗手间里。</p>
……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来极为后悔的决定。</p>
研究所Ⅱ区的药品室附近，降谷零收到了白兰地发来的撤离路线和暗道入口，却没有离开。</p>
因为松田阵平迟迟未回复他的邮件。</p>
【你在哪？——波本】</p>
一分钟过去了。</p>
降谷零想起松田阵平给自己注射的致幻剂，心中的不安如阴云扩散。</p>
他改成拨出电话，但依旧无人接听。</p>
松田阵平不可能在这时候故意不接电话，所以是不是……已经没办法接电话了？</p>
恐惧如阴霾，拧做铁链，紧缚住降谷零的心脏。</p>
他站在走廊中间，忽觉银灰色的光洁墙壁反射着铡刀似的冷光，晃得双眼刺痛。</p>
最后，降谷零试着再拨打了一次电话。</p>
隐约的轰鸣响起，松田阵平低头想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差点迷失在身前翻涌蓝黑色漩涡中。</p>
这是洗手台。</p>
足足两三秒后，松田阵平才清醒过来。</p>
他重新抬头，盯着面前漂浮的光斑、不、镜子。</p>
和里面根本看不出任何形状、如丝雾般不断扩散不断延伸的触手般的……不明物。</p>
[有点太糟糕了。]</p>
他把刚刚清空的打火机药盒塞回衣兜，试图挣扎，[希拉，如果调整成你的资料片？]</p>
[这已经是调整过的结果了。]希拉硬邦邦地回答。</p>
[那能不能暂时再取消一会吧，不然我出不去了。]松田阵平换了一条路，并换来了希拉的沉默。</p>
[……那我做不到。]</p>
[为什么？]松田阵平迷惑。</p>
[你忘了？]希拉对人类的记忆产生了不满，[这种药剂在别的人类或者动物身上产生效果是致幻，但对你不是。]</p>
这点松田阵平当然知道，毕竟正常药物对他无副作用。只是松田阵平此前从未把这件事和希拉对祂对人类研究的影响联系到一起。</p>
[所以……]他开始觉得不妙。</p>
[所以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它只能算是催化剂，或者炸药的引线。]</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