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是因为什么。</p>
那是即使他阻止了自己去分析去深想，但是因为对幼驯染的熟悉，还是会在潜意识中浮现出来的答案。</p>
从在监控室遇到那位组织首领后，鲜活又桀骜的青年形象倏忽间被幽暗的深海淹没，重新浮出水面的，更像是最初降谷零提过的组织里讳莫如深、冷酷而残忍的代号成员。</p>
此刻站在那位组织首领面前的，不只是松田阵平，更是组织的白兰地。</p>
被刻意塑造的白兰地。</p>
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小阵平现在的状态是正常的，能否真的理解他们行为在暗示着什么……或者即使理解了，也会因为长期以来的强制控制而无法配合。</p>
萩原研二在克制着自己痛苦混乱时，休息室里的降谷零也在思考，但他思考的是另外一件事。</p>
枪声。</p>
枪声响了三次，三次都是冲着山近宏明，但听对方的惨叫声，都不是致伤。</p>
萩原研二几乎从未见过松田阵平在组织的状态，但是波本却见过太多次科涅克，也对松田阵平在组织内的行事风格更加了解。</p>
就算是在组织里，当初的科涅克也极少有这种单纯对人发泄情绪的虐杀行为。</p>
是因为当着boss，还是有其他原因？</p>
降谷零心中生出一丝即视感，却没能立刻抓住。</p>
他站起来，盯着房间里从停电就再也没有亮起的灯，忽然间神情错愕。</p>
监控探头上的红点，灭了。</p>
接着，不太响亮、威力不算太大但确实是爆炸的声响起，炸得刚从地上趴起来的山近宏明又哆嗦地摔倒。</p>
他被松田阵平开了三枪的左臂血肉模糊，眼看已经废了，但此刻再次撞在地上，却连声都不吭，心如死灰。</p>
完了，彻底完了。</p>
有人调度监控，有人去处理配电室，还有人布置炸弹破坏其他设施。</p>
研究所无声无息地潜入这么多人，他今天几乎不可能活着离开。</p>
可研究所又怎么可能潜入这么多人！</p>
山近宏明想不通，又觉得一定不止他想不通。</p>
反正他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了……</p>
山近宏明瞳孔缩成针尖，又恶毒地扩张。</p>
“boss。”</p>
他艰难地朝着审讯室外间唯一坐着的那个男人爬去，却没敢真的靠近，只是在几步外挣扎着抬头，</p>
“今天除了您，只有白兰地进来过！”</p>
他嘶哑着嗓子：“是白兰地进来后配电室和监控室才出问题的，除了他，根本没有别人能带人进来！”</p>
审讯室外的某处走廊，先后潜入配电室和监控室的诸伏景光再次和萩原研二汇合。他正给萩原研二打了个手势，指向前面的上锁的房间，就看见萩原研二脚步微顿，发丝垂落脸侧，投下一片暗沉阴影。</p>
松田阵平出事了？</p>
诸伏景光迅速联想到松田那边，刚想问，萩原研二却已经抬眸一笑，示意他无事。</p>
诸伏景光略放下心，帮试图破解门锁的萩原研二放风，却不知审讯室那边有人又挨了一枪。</p>
“别吵。”</p>
山近宏明右肩多出一个新鲜血洞，顷刻染红另外半边身体。卷发青年放下手里的枪，皱着眉侧头对黑发棕眸的男人说，</p>
“要不然您先离开，我处理一下。”</p>
Boss终于收回看向监控器的目光，“别急，白兰地。”</p>
根本没看倒在血泊里的山近宏明。</p>
山近宏明不可置信，目眦欲裂：</p>
“Boss！他想杀人灭……”</p>
最后一枚子弹真的穿透了他的咽喉。</p>
开枪的白兰地面无表情，就像是随便踢开了拦路的石子，还顺畅地接着回应boss的话：</p>
“如果研究所有人潜入，您在这里不安全。”</p>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瞥向他，</p>
“你很希望我离开？”</p>
松田阵平噎了噎。但心中不可避免的升起些焦躁。</p>
他刚刚开枪时，迅速思索了萩原研二他们的目的。</p>
让研究所的人继续分流，到配电室、监控室和之前爆炸的区域附近，巡逻的人大幅度减少。</p>
那极有可能是诸伏景光已经摸清楚研究所的情况，并精准地盯上了药品室，打算毁掉现存的致幻剂——也可能悄悄带走一部分。</p>
在没办法救人的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p>
更何况以景光他们现在声东击西的大动作，如果不提前知道他们只有两个人，现在这场面简直就像是要直接劫狱似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