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回神，随口问了一句，又闲不住地重新拿起旁边的a4纸，扫了两眼，目光忽然凝住了。</p>
他缓缓念出上面的内容：</p>
“虚构症，患者在记忆缺失的情况下进行回忆，把过去从未发生过而可能是纯属幻想的事件，当作亲身的经历，并坚信确有其事。以虚构的事件来填补其记忆的空白。”</p>
“嗯，是记忆障碍的一种。”加宫医生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解释。</p>
松田阵平却没注意到，他只是觉得这个说法有些熟悉，像是哪里看见过。但是他平时也不会关注这些，怎么会对这个有印象。</p>
记忆……</p>
啊，难道是景光？</p>
浅金色的夕照洒落室内，将卷发青年脸上思索的神情勾勒得有些晦暗，</p>
“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其实事情真的发生过，只是时间、地点或者别的什么不小心混乱了……”</p>
加宫叶生沉默了一会，又在卷发青年抬起头求证时露出平和的笑容，“确实有这么一种，被叫做错构。不过除非是器质性脑部疾病，也不用太过担心，也许只是……”</p>
“只是因为收到冲击，短暂地记忆混乱或者缺失，可能慢慢会想起来？”松田阵平根据诸伏景光的情况推测。</p>
“……嗯，有这种可能。”</p>
加宫医生的声音莫名低了一些，神情也有些严肃，松田阵平觉得他可能是想到自己的病人，就体贴地没有问。</p>
“行了，我先走了。”他放下手里的a4纸，往门外走去，结果刚走两步，就被叫住了。</p>
“松田……”</p>
“嗯？”松田阵平回头看向加宫叶生。</p>
“你……”已近中年的心理医生和他对视了片刻，忽然迟疑了起来。</p>
就在松田阵平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麻烦的时候，加宫医生忽然耸耸肩，</p>
“没什么。哎，本来想问问你，之前这边是不是有什么流窜的小偷或逃犯之类的，不过想想你还没正式入职，而且就算入职也是在东京，不清楚这边的情况。”</p>
松田阵平皱起眉，“多久了，你丢东西了？”</p>
“应该是你刚要去警校之前……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感觉附近总有陌生面孔晃来晃去。”</p>
“算了，不用在意，都几个月过去了，就算有也已经离开或者被抓了。”反倒是加宫叶生先改了口，“行了，快回去吧。”</p>
松田阵平看他不打算细说，纠结了一下要不要继续问，最后还是打算先自己查查，便点点头离开。</p>
加宫叶生看着卷发青年走下来，出现在马路上，转身回到里间，打开档案柜。</p>
柜子里是一排排扁平的文件盒，上面只有姓氏、日期和编号，没有全名，尽可能地保证了隐秘性。</p>
但……</p>
加宫叶生的手指缓缓扫过标注着松田的几个不同的病人的文件盒，最后一起抽了出来。盒子被一个个打开，空空荡荡地盛着即将消散的日光。</p>
“真的是遇到小偷了吗？”</p>
萩原研二沉吟片刻，“哪有小偷会去心理咨询室偷东西？怎么也应该去家里吧。“</p>
“我也觉得奇怪。”松田阵平走在他旁边，审视着周围的人群，“完全都是……陌生面孔啊。”</p>
“那是因为我们经常不回来！”萩原研二无语，“不要盯着看了，那个大叔是街角那家杂货店家的。”</p>
“有这么个人吗？”松田阵平质疑，“我记得杂货店老板是女的，好像四十多岁，她家还有个七八岁的孩子。”</p>
“那是她三年前再婚的丈夫。“萩原研二放低声音，“而且人家的儿子已经十几岁了。顺便，小阵平，你再继续盯着他，他就要跑起来了。”</p>
“……看一眼又怎么了。”松田阵平悻悻地收回目光。</p>
“好歹把墨镜摘了再说吧。”萩原研二好笑地揶揄了一句，然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p>
“说起来陌生面孔……好像几年前姐姐提过，说是看见有人在你家门口。”</p>
“我家？千速姐说的？”</p>
“对，当时姐姐过去搭话，但是对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后来也没再看见，应该就是普通的过路人……哦对，是我们从东京回来的时候她说的。”</p>
因为时间太久了，萩原研二也没有特别在意。</p>
但远在美国的松田阵平却开始苦思冥想。</p>
上辈子有这件事吗？完全没印象。</p>
总不会是组织的人注意到了松田家，但是不应该，如果是组织的人，不可能三年了没有任何动静。尤其是另外一边的自己还和上辈子一样顺利上了警校，甚至马上就要毕业了。</p>
不过毕业之后，马上就到11月了。</p>
[希拉……]</p>
[怎么了？你好像很紧张。]</p>
[我还可以更紧张点。]</p>
松田阵平在图纸上画了一个毫无意义地圈，破坏了自己半天的心血，在发现这件事情后，他又接着多画了几圈，让这个改进设计彻底报废。</p>
[这不是你紧张，是经费紧张。]</p>
[那不是更好了。]松田阵平撂下笔，站起身走到高楼的窗边，[死亡置换那边……我还需不需要做别的准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