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是哥哥，松田阵平是弟弟。”</p>
卷发青年露出被噎了一下的表情。</p>
赤井秀一看他不狡辩了，幽幽道：</p>
“还有那张传单上的竖（たて）痕。我刚刚看了一眼那个警察的证件，他是姓‘伊达（だて）’对吧？”</p>
他勾了勾唇角，“这位伊达警官，好像和萩原研二是同期？也是你的同期？”</p>
[用你们人类的形容，进度条99％了。]希拉忽然喃喃地出声，</p>
[再这样下去，属于松田阵平的运线很快就要回到你身上，包括那个死亡节点也一样，为什么莱伊的承认可以推动这么多？]</p>
松田阵平的心情却已经平复下来，他比希拉更快的搞清楚了真正的原因：</p>
[应该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身份的合理化。]</p>
之前松田阵平就隐隐有这种猜测，直到今天，终于被证实了。</p>
[萩原研二承认我是松田阵平，仅仅是运先发生偏移的前提条件，真正想达成运回归，并不是我自己承认就行。]</p>
[松田阵平为什么是科涅克，又怎么成为科涅克的？能将我现在的身份和过去松田阵平的身份在逻辑上达成合理的转化，规则才会承认我是松田阵平。]</p>
所以当时在公寓楼上，他按照BOSS的计划，将松田阵平的“死亡假死”责任推给增山正树后，进度条才会向前涨了一截。</p>
而今天莱伊又帮他补上了新的一段关键逻辑：科涅克曾经在组织的安排下，以松田阵平的身份进入警校，最后又假死回到组织。</p>
[所以萩原研二……]</p>
[我也想知道他昨天干了什么，但等我先审问那个男人。]</p>
松田阵平坐在副驾驶上，闭上眼睛。</p>
路上的行道树已经冒出娇嫩的新芽，随着车辆行驶速度的加快，在车窗上抹上一层水彩般的淡青。</p>
但在刚刚的松田阵平眼中，这淡青色却仿佛活物般在窗户上蠕动爬行，几乎要顺着光线爬到他的手臂上。</p>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炸弹犯的话，那你不应该自己去审问，还有一年半就是那个死亡节点了，到时候你的运肯定已经回归，靠你自己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动摇自己的死亡节点，你现在就应该把这件事情交给不知情的人去做。]</p>
[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p>
他感觉车辆缓缓停下，睁开眼睛，从一片光怪陆离中勉强确定已经到了他指定的安全屋。</p>
他凭着记忆按下车门上的开关，将门打开。</p>
已经只能靠特殊标记来认出的莱伊也从驾驶座上下来，帮他把人带到了这个安全屋的地下室。</p>
“……放……这里？”</p>
松田阵平听见旁边时高时低，极为不稳定的声音。</p>
他从衣兜里拿出药盒，倒出一片SOI-H，正要放进嘴里，忽然被莱伊按住了手。</p>
“我可以帮……你休息……”</p>
“不用。”卷发青年面无表情地拿开赤井秀一的手。</p>
赤井秀一和他对视，发现那双暗青色的双眸虽然幽深，瞳孔却似乎有些涣散。这种涣散并不会让人觉得他容易应付，反而让他多了一种异样的空洞感，隐隐得让人悚然。</p>
“你可以走了。”他说，“你今天知道的已经够多了。”</p>
松田阵平吞下药片，又缓了缓，在睁开眼的时候，整个地下室就只剩下了他和底上昏迷的那个男人。</p>
这里并不是吉岡町的修理店，而是另外一个安全屋，没有他常用并且喜欢用的那些拆卸工具，但却有一些其他的、他不太喜欢却可以用来拆卸人体的东西。</p>
男人从昏迷中被冷水泼醒，还没睁开眼睛，就先闻到了一股腐朽的血腥味，阴冷感从他身下坚硬的地面渗进他的骨头里。</p>
男人哆哆嗦嗦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光线昏暗而阴气森森的审讯室，墙上挂着手铐、刀具、钳子以及许多他认都认不出来东西。</p>
“这个炸弹是你自己做的？”</p>
“……不！不是！不是我！”男人恐惧的摇头。</p>
“那你怎么拿到的。”</p>
……</p>
公安的某间资料室中。</p>
这里没有对外的窗户，只有几个通风口，头顶的LED灯在半透明灯罩的笼罩下发出幽冷的白光。</p>
整个房间的布置极其简单，只有一套普通的桌椅和一张可擦的白板。</p>
但桌上散落着无数的A4纸大小的文件，上面的铅字密密麻麻，将松田阵平从小到大所有的人生轨迹，都尽数落于纸上。</p>
其中仅有少部分是纸面上还可以查到的资料，剩下的都是凭借着记忆补充的，仅此一份的资料。</p>
身形颀长的年轻男人面朝着白板，双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在他右手的指尖还夹着打开笔帽的马克笔。</p>
在他视线的落点。</p>
是白板左上角硕大的松田阵平四个字，</p>
而最下方，白兰地三个字潦草又凌乱，仿佛写上的人极不情愿。</p>
接着，一个从下而上的箭头，从白兰地指向松田阵平，线条旁边，写着的两个时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