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你提交的那个申请，就是你盯上苏格兰的理由？”</p>
“是巧合……”松田阵平诚实地说，“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是组织的代号成员，我说了，琴酒不信。”</p>
他说完，就听见电话那边低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信。</p>
之后boss再问了一些问题，松田阵平看都似随意，但实际上都小心翼翼的回答了。</p>
等这通漫长的电话终于结束后，松田阵平把手机放到一边，整个人差点困得靠着墙角滑落到地上。</p>
他勉强撑着窗台站直身体，又打了个哈欠，慢吞吞走到衣柜前，从里面的一个暗层中摸出一次性注射针和一瓶促醒剂。</p>
但即将拿出来的时候，手忽然顿了顿，又缩了回来。</p>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p>
降谷零这时间怎么掐的这么准。</p>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却没能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p>
等下降谷零进来，一定会问那瓶药的问题。但药是他顺手从公安医院里摸出来的，根本就没有细看。</p>
现在估计降谷零和萩原研二都知道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比较好。</p>
说自己完全没问题，降谷零肯定不会相信。他的幻觉虽然经常很严重，但是在明确知道可控的情况下，其实心理压力并不大。</p>
可这件事情没办法和降谷零他们解释。强行承认另外一种他没有的病情而不得不服药，松田阵平又实在开不了这个口。</p>
他手按在门把手上时，深呼吸了一下，脑子里还在疯狂的思考，怎么能把这件事情最小影响的遮掩过去。</p>
但当他把门打开，看见面前的金发青年时，却忽然怔了一下。</p>
降谷零的态度超乎他想象的平静，不是那种强装出来的镇定，或者压抑着情绪的严肃表情。虽然也有轻微的不满和担忧，但都在正常的范围内。</p>
松田阵平本来的心理准备全都落了空，顿时卡了一下。</p>
降谷零见此，先做出了动作，他把那个白色的药瓶扔到了松田阵平手里。</p>
松田阵平下意识攥住，就听见他开口说，“你有没有吃过量？”</p>
“……”</p>
松田阵平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白色药瓶。</p>
其实单独这些倒也还好，这些药和经过专门改良的SOI-H不一样，只有够多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但是加上他后面吃的那一片药，确实是算过量了。</p>
但松田阵平沉默的不是这个。</p>
而是他没想到降谷零一开口问的居然只是这个问题。</p>
“你费了半天劲，把它找出来，就没别的想问的吗？”</p>
松田阵平有点困乏的强打着精神，于是神色上就显出了几分疲惫，他自己毫无所觉，降谷零却看得极为不舒服。</p>
“这就是最重要的问题。”</p>
降谷零冷着脸说，“就算你有别的想说的，也要等先告诉我，你自己现在有没有危险，我再考虑听不听。”</p>
他当然是在说谎。</p>
降谷零很想知道松田阵平真实情况，他的精神问题到底是哪方面的？又能不能治好？需不需要其他的帮助。</p>
但松田阵平不是他要审问的犯人，也不是非要证明精神病症来逃脱法律责任的被告。</p>
上午的时候，松田阵平的精神状态糟糕到那种程度，甚至连自我认知都动摇了，虽然松田阵平足够坚强，能够迅速恢复过来。但这不是降谷零强行要他剖开自己、细数自己的痛苦的理由。</p>
他们之间的友情和信任，不是用来逼迫的武器，哪怕是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也一样。</p>
“再不说我就把你打晕送去医院洗胃。”降谷零冷飕飕的道。</p>
“……”松田阵平又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不用。”</p>
他后知后觉的终于想起，之前几次他露出过那么多的异样，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却始终没有多说什么，一直配合着他错漏百出的掩饰和伪装。</p>
他们随时准备着要帮助他，但却从来不强求解释。</p>
可以不合理，可以有疑虑，逻辑不用丝丝入扣。</p>
这不是另外一个战场。</p>
“有点小问题，会比较困。”</p>
松田阵平放弃了掩饰，按门沿上的手松了下来，声音和意识都有些模糊了，</p>
“我可能得睡一段时间，有电话不用管……叫不醒我也别担心，最多睡十二三个小时……”</p>
“行了，去休息。”金发青年双手抱臂，扬了扬下巴。</p>
松田阵平想吐槽他这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说没说，更不知道自己怎么重新回到房间的。</p>
总之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p>
稀薄的日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中泄出一道光线，斜落在坐在床边椅子上闭目休息的降谷零脸上，让他疲倦的神色更加明显。</p>
松田阵平只是稍微动了动头，降谷零就察觉到他的动静，不太安稳地皱了皱眉，随即睁开眼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