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p>
听见忙音响起，琴酒把手机放回大衣里，走回巷子深处。</p>
绕过一堆杂物后，先看到了一个蓝灰色上挑眼，薄薄一层胡须的男人，他虚虚靠着墙，手里的烟只剩下小半截，在寒风里顽强地闪着微弱的火星。</p>
而男人脚边，是一个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眼神呆滞的中年男人。</p>
琴酒略微挑眉，目光从地上的人脸上，重新移向苏格兰。</p>
苏格兰呼出一口气，热气凝结的白雾和氤氲的灰白色烟气一同模糊了他的面容，让琴只能听清他含笑的声音：</p>
“我发现在这里能听到你和科涅克的电话，所以对他用了一点小手段。”</p>
似乎是因为琴酒还看着他，苏格兰有些无奈了，“你总不能让我把我自己也打晕吧。”</p>
“我保证没听到多少，只听到了莱伊在审讯室里。”</p>
“你要回去审他吗？”</p>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琴酒走过来，半蹲下检查他身上的物品，“不过现在没机会了，等我们回去，科涅克估计也到了。”</p>
“我检查过了，没有发信器，而且问他什么都不知道。”</p>
苏格兰后退一步，观察两边的情况，接着道，“我没想到科涅克居然这么护短。”</p>
“护短？”琴酒站起来，嘴角扯了扯，“他只是圈地盘而已，谁想插手动他的东西，都会被他狠狠咬一口。”</p>
昨天如果不是boss下令的话，他和朗姆根本就没办法把白兰地留在那里。</p>
白兰地的人，只能他亲自处理。之前有人越俎代庖过，后果相当惨烈。但这点就没必要和苏格兰说了。</p>
而诸伏景光虽然有点疑惑琴酒的说法，但还是先问出了他更想知道的那个问题：</p>
“科涅克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利，直接把审讯室里的人带走，不会受罚吗？”</p>
琴酒转过身，探究的目光盯得他屏住呼吸。</p>
“苏格兰，你很好奇？”</p>
“好吧，我的问题太多了。”</p>
留着薄薄一层胡须的男人举起双手，右手指缝间夹着的烟依然缭绕着升腾，苦笑道，“我以为我能知道。”</p>
琴酒打开枪的保险栓，冷峻地道：“你既然已经知道白兰地了，那告诉你也没什么。”</p>
“在日本，科涅克的令就是白兰地的令。如果他真要想做什么的话，就算是我也拦不住。”</p>
诸伏景光的唇角凝滞在唇边，一直以来隐约的预感终于确定了下来。</p>
白兰地的地位确实比琴酒高一点，是几乎和朗姆齐平的地位。而被他控制着，立在众人面前当做幌子的松田……被控制的程度该有多深，才能获得如此多的信任，真的只是单纯的精神操纵吗？</p>
诸伏景光控制着自己的神色，不要表现出太多的异样。</p>
而琴酒打量了他几眼之后，才转头举起枪，对准地上的男人的眉心。</p>
“砰——”</p>
负责审讯室的准代号成员脸上擦出一道血痕。</p>
而就当他满脸恐惧的抬头的时候，气势冷肃凌厉的卷发青年再一次扣动了扳机。</p>
求生的本能让他来不及愤怒，先扑通一下子趴在地上，头顶一道利风划过，带起一道灼烧的可怖热意。</p>
一直到子弹嵌入墙中，他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的双手双腿都在颤抖。</p>
就差一点，他就真的死了。</p>
科涅克居然真的要杀了他。</p>
旁边不少人战战兢兢地靠墙，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止。</p>
而门口的卷发青年转了一下枪，被墨镜遮住的双眼看不清情绪：</p>
“什么时候，也轮到你们来拦我了？”</p>
枪声从外面传到了赤井秀一所在的审讯室。</p>
这个审讯室甚至还算干净，不存在什么边边角角的残留血迹，但即使如此，依然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的血腥味萦绕在鼻边，挥之不去。</p>
那是经年累月的受刑者留下的哀嚎，并不是简单的清理可以处理掉的。</p>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把漆成黑色的金属椅，椅子的四条腿都被死死焊在地上，坚固结实。椅子的两边扶手上和下方地面上，都有着手铐和脚铐，哪怕保持着一定距离，都能感觉到它正渗着丝丝阴寒。</p>
不过赤井秀一没有被锁住，只是单纯地关在了里面。</p>
他是那场闹剧之后被关进来的，到现在应该也已经有……赤井秀一在心里默算着时间，已经有十五个小时了。</p>
不过他也不算担心，如果他组织真的对他怀疑浓厚，那就不会被留在审讯室里，十几个小时都没有人管。</p>
正想着，就听见了皮靴踩在地面的声音，让赤井秀一一下子想到了某个人。</p>
“开门。”</p>
果然，科涅克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声音却听起来有一些沙哑。</p>
有点像是当时在船上，科涅克生病的时候。</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