裱好的画作沿着墙面一一挂上，蛋糕放在桌面中央，布置好后，她吹掉屋中灯烛，坐在门后，耐心等待。</p>
齐沐谦和周承、杨磬进了书房，一进去就是四、五个时辰，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比外传的更紧密。</p>
这样挺好，有朋友可以分享心情，不至于太孤独，人在很多时候都需要朋友的支持。</p>
脚步声传来，齐沐谦回来了？</p>
她急忙点燃蜡烛捧着蛋糕躲到屏风后头，听见门被推开，听见齐沐谦发号施令——“掌灯”。</p>
听见小顺子应答后，她边唱歌边从屏风后头走出来。</p>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p>
齐沐谦愣住。生日？是生辰吧？他自己都忘记的事，看着在微弱烛光下闪烁的眼睛，看着她被光线照亮的笑暦，突然间喝下一整桶蜂蜜，不爱吃甜的他，连心都甜了。</p>
小顺子也被向萸这番操作给搞愣，好半晌才想起主子让他掌灯。</p>
灯亮起，看见蛋糕上面的小皇帝，大皇帝笑弯眉毛、笑咧嘴角，笑亮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p>
“快闭上眼睛，许愿！在心里默许哦，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p>
乖皇帝乖乖照做了，他闭眼、许愿，没有被旁人知道，但他在心底重复了三遍“天长地久”，他记得的，重要的事要说三遍。</p>
“吹蜡烛。”她说。</p>
他依言吹了。</p>
“棒呆了，一口气吹灭，你的愿望一定可以达成。”</p>
这么简单吗？那么要不点上一百根蜡烛，他想要许一百个愿望——一百个有她的愿望。</p>
看着主子脸上数不清的温柔，乖觉的小顺子悄悄退出去，把门关起，站到外头守门。</p>
看着天上的月亮，他也笑得满脸温柔。</p>
真好啊……终于有人心疼他家主子了。</p>
向萸拉起他走到墙边，骄傲地摆开双手，“这是我送的礼物，齐沐谦，生日快乐！”</p>
视线好不容易才从她身上拔开，转到墙壁上，一幅画、两幅画……母亲的笑容、母亲的温婉、母亲的专注……害怕在记忆中被泯灭的母亲，活生生地在眼前出现。</p>
呼吸窘迫，微润的双眼晕开了视线，母亲的脸庞在他眼底变得模糊，却在心底清晰。</p>
有点急促、有点粗鲁，他将她转到身前，感激的话梗在喉头发不出来，只能一把抱住她，用迫切的动作告诉她——他有多感谢！</p>
他的头垂在她的颈边，泪水淌下，从脖子滑入她的衣领，凉凉的、湿湿的，他哭了。</p>
真心疼，心疼一个没有人肯心疼的皇帝，没关系，以后有她呢，她来负责疼他、爱他、宠坏他。</p>
轻拍他的背，她任由他抱紧，不说话、不催促。</p>
过了很久，久到她怀疑自己快要撑不住这个庞然大物时，他松开她，说：“我也要给你礼物。”</p>
又不是圣诞节，不必交换礼物的，她想。</p>
但他拉着她的手在床头处摸索。“有没有感觉中间三个凹槽。”</p>
“有。”</p>
“先重压中间那个，再轻压右边，重压左边，最后再次重压中间的凹洞。”</p>
她照着他说的步骤一一完成，然后齿轮转动声响起，龙床旁的墙壁缓缓往内凹陷，直到露出半人高的洞口。</p>
哇！了不起的机械结构，古人脑筋真厉害。</p>
“随我来。”他猫着腰带着她进去之后，又拉她的手摸索门边按钮，洞口随即掩上。</p>
门关，眼前一片黑暗，只见前方不远处，有荧荧火光。</p>
那是个仅容两人通过的地道，他揽住她的肩膀，问：“怕吗？”</p>
“不怕，你在啊。”</p>
普通到不行的五个字，再度往他心底灌入蜂蜜。他想她一定是养蜂的，才会有多到可以无限制浪费的蜂蜜。</p>
他们一前一后慢慢走着，直到走得够近了，向萸才知道青色火光是从几颗珠子上头发出来的。</p>
“这是什么？有点像萤光棒。”</p>
萤光棒？这是什么东西？他摇摇头道：“这是夜明珠，虽亮度不够，但用来照亮地道可以保障安全，至少不会起火。”</p>
夜明珠啊？向萸乾笑几声，还是一根二十块的萤光棒更契合她的穷困人设。“对不起，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p>
“我并不贫穷，却没听说过萤光棒，是什么限制了我的想像？”</p>
她直觉回答。“无知。”</p>
他无知？很好，胆子越养越肥，什么话都敢说了。但他不在乎，因为今晚她往他心头注入太多幸福，让怒气无法在里头酝酿成形。</p>
“宫里有两条这样的密道，其中一条被杨玉琼堵住了。”</p>
“有心堵，为什么只堵一条？”</p>
“因为她只知道那条。”</p>
“是谁告诉你有秘道的？”</p>
“没有，我自己找出来的，小时候我很喜欢玩躲猫猫。”</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