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原宗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决定去找人。 “快去找苏师兄。” “他们想死就死呗,不怪我们没提醒他们。”其中一个人说道。 “算了,还是把苏师兄找来吧,以我们的实力,确实很难对付这边的邪祟。” —— 碧原宗的几个人显然已经通知了附近的村民,村内各户人家都门窗紧闭,街上没有一个人。 “白天也会有邪祟吗。” 许初遥:“嗯,说明它实力很强,而且已经有了独立的思想。” 忽的一阵风吹过,洛舒伸出手来抓住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男人,他面貌英俊,穿着一身藏蓝色衣服。 秦一绷不住了。 “你就这么把他抓住了?!” 洛舒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这很难吗。 洛舒把男人丢在地上,他刚想问话,身后突然传来几道声音。 “快出去,这里危险。”一个较为温柔的女人的声音。 “你们活腻了吧?说了不要进来不要进来怎么就是不听呢……”一个非常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张清竹挑眉,他转身看去,只见苏庄正朝这边跑来。 “呦,是你啊,好久不见。”张清竹端着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笑着和苏庄打了个招呼,他本意是想气死苏庄,却不知这一行为还影响到了另外两个人。 在苏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她也身穿紫色宗服,一眼便能看出来她是碧原宗的人,她长相温和,眉眼如画,身姿曼妙。 她叫陶茉轻。 张清竹一门心思全在苏庄身上,他想看看苏庄会有什么反应,全然没注意到正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陶茉轻和眉毛皱成一团的顾书渝。 顾书渝看了看陶茉轻,又看了看自己。 ……好吧,她确实不错,有资格和他比一比。 顾书渝偷看了一眼张清竹,发现他并没有看向那个女人,他松了口气。 秦一淡淡走上前,淡淡问道:“你认识?” 张清竹:……又装起来了。 “苏庄,还记得我之前在大比的时候和你说的吗,打断我腿的那个。” 秦一听完就一副要上前去干架的样子,张清竹眼疾手快把他拦住了。 苏庄:…… 本来在这里看见冲自己贱贱的笑的张清竹就够闹心了,旁边这个冷如冰山的少年让他感觉更糟心了。 洛舒踩着男人尾巴的脚轻轻一松,男人就溜走了。 他四十五度看向天空,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苏庄:“怎么是你们。” 虽然他只眼熟一个张清竹,旁边这个少年也挺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应该就是那次大比。 不过,刚才怎么没感觉到他们几个人的修为,一般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隐藏了修为,二是他们的修为已经高到自己感知不到了。 希望不是第二种。 张清竹:“来除邪。” 苏庄摆摆手,只想让这几个看起来很难办的人赶紧走:“不用你们了,我们就能解决。” 张清竹:“不好意思,我们就这样回去的话不好交差啊。” 许初遥已经开始摸鱼了,他本来想说好的,谁知道张清竹嘴比他快。 许初遥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就是刚才这位尊上邪祟放走了,咱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咱也不敢问。 陶茉轻的眼神一直放在张清竹身上,张清竹想忽视都难。 出于礼貌,他冲陶茉轻笑了一下。 陶茉轻一下就笑了,她笑起来眼神明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像池中秋水在荡漾。 “好久不见,清竹。”她如是说。 张清竹:啊?!你谁啊?! 秦一突然往后走了几步,他刚才离顾书渝太近了,以至他现在近距离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怨气。 他们不知道,许初遥已经和洛舒找好地方休息了,秦一见状也偷偷跑了。 张清竹倒吸了一口气,完了,这姑娘笑得那么开心,他是真不好意思问你是谁了。 苏庄气的脸都红了。 “张清竹!你太过分了!” 张清竹:又开始了。 张清竹突然想起来上次在大比中,苏庄说自己抢他女人,这个女人不会就是面前这个吧。 他礼貌道:“确实太久不见了,名字也已忘掉三分,你能再说一遍你的名字吗。” 陶茉轻微微低头,娇声道:“我叫陶茉轻啊,轻轻。” 此时,有两个男人彻底破防了。 —— 一间小小的屋子里聚集了数十个人,桌子的一边是身穿白色宗服的两个少年,还有身穿红色衣服的许初遥……和两个穿黑色衣服的社会人士。 另一边是穿着紫色宗服的七个少年少女。 洛舒道:“邪祟今天白天是不会出来了。” 苏庄:“你怎么知道的?” 洛舒:“因为我刚刚不小心把他放走了啊。” 碧原宗的几个人:“啊?” “什么叫你不小心把他放走了。” “你抓住他了吗你就在这里吹牛。” “说的你好厉害一样。” 张清竹:这不怪人家,毕竟他们不知道洛舒是谁,洛舒一般来人界都隐藏修为,所以洛舒在他们眼里算是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在这里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确实让人难以置信,觉得他在吹牛。 秦一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他冷漠的说了一声:“见识短浅。”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人翻了个白眼:“一群黑黑红红白白的家伙。” 张清竹嘴唇弯了一下,然后疯狂压下嘴角。 秦一:…… 陶茉轻的眼睛几乎一直放在张清竹身上没有离开过,看到张清竹的表情,她关心地问:“清竹,怎么了。” 张清竹一下茫然了起来。 “我没事,谢谢。”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被点名了。 “切。”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醋意满满的声音,张清竹这才想起来,顾书渝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说话了。 他没有管顾书渝,因为他知道,一旦回过头去,顾书渝可能就没完了,现在最好还是不要理他。 秦一嘴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他脚一蹬桌沿,椅子向后倾斜。 秦一探出个脑袋问顾书渝:“哈哈,傻了吧,竹子终于看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顾书渝手一伸,往后一推。 “咚——” 秦一翻倒在地上,他揉了揉屁股,指着顾书渝要和他打一架。 许初遥睁开眼睛,他压下秦一的手指:“你打不过他的。” 秦一:“……竹子你看他。” 对面的碧原宗:“……” 他们没事吧。 许初遥用手捂住脸,要不是担心这两个师弟,他早就离开了。 “好了。”许初遥开口道:“还有几个地方可以休息,大家都散了吧,晚上再聚好吗?” 这几个孩子磨的他脾气都变好了不少。 张清竹:“好。” 碧原宗的几个人先走了,陶茉轻临走前多看了张清竹几眼。 许初遥:“那是?” “不知道啊。”张清竹摊手道。 张清竹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他回头看去,顾书渝正站在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 他刚想问顾书渝要不要进来,顾书渝自己走了进去。 张清竹:…… 关上门后,张清竹深吸了一口气,顾书渝此刻已经坐在桌子旁边开始倒茶了。 “这边的茶喝的惯吗。”张清竹坐到他身边问。 顾书渝尝了一口:“不好喝。” 张清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小块茶饼。 “喝这个吧。” 顾书渝接过他的茶,他盯着手中的茶饼盯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张清竹:“用眼睛看的啊。” “我……” “我知道我知道。”张清竹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吗……好像整天没什么正经事。” 顾书渝好像总是很闲,总是很无聊的样子。所以他一直跟着自己,因为他没什么事情可做。 他本来是想谋权篡位,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又放弃了。 从那以后,他是真的无所事事了。他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总是很迷茫无助,直到他遇到了张清竹。 跟着张清竹总是会有很多好玩的事,从那以后他才觉得生活还是有些意思的。 他感觉到自己从始至终都对张清竹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从一开始便是,不然他也不会放张清竹离开,他总觉得两个人的相遇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好像很久之前也是在一个池塘边,他们相遇了,可是他记不清了。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这些事若隐若现,一直折磨着他,控制着他。 他喜欢和张清竹待在一起,喜欢看他对自己无语被自己气笑的样子,然后自己再哄他。 “不过太正常了,人活着就是为了活着,怎么活都是活,自己开心就好。” 顾书渝撑着下巴看着张清竹。 “你呢,你为了什么活着。” “我当然是为了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五界安定而活。” 顾书渝心脏骤停,这句话像钉子一样突然钉在他脑海里。 “我要天下太平,五界安定……”一道百年前的声音再次回到顾书渝脑海里。 你到底,是谁啊。 顾书渝捂住脑袋。 张清竹:……这么感动? “你怎么了?”他终于发现顾书渝有些不对劲。 顾书渝此刻已经缓过来了,他摇摇头:“无事……自娘去世,我被人从殿内赶出来后,我就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着了。” 张清竹第一次听到顾书渝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除了上次看到的往事,他从未在自己面前展现过脆弱的一面,因为顾书渝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他看起来很厉害,像是那种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厉害角色。 “我好像不应该存在一样。”顾书渝轻声说道,他的语气非常平静,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感情。 张清竹拍了拍他的头,问道:“今年多大了。” 顾书渝:“好像,大概,四五百岁了吧。” 张清竹疑惑:“怎么四五百岁还有叛逆期呢?难道你们魔族四五百岁正是青少年的年纪吗?那你还是个孩子啊。” 顾书渝笑了。 “陶茉轻是谁。” 张清竹:…… “我不太记得了,应该是小时候的玩伴吧。” “你嫌我烦吗?” 张清竹:? “我什么时候嫌你烦了。” “那你说我和陶茉轻你选谁。” “我真的不认识她。” “那你就是选我。” 张清竹无语。 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边敲响了。 “清竹哥哥,是我。” 顾书渝冲张清竹挑眉。 张清竹:……事情来的太突然,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认命般的起身去开门,陶茉轻就站在门口,她脸蛋红红的,在看到张清竹以后眼睛都亮了。 顾书渝:……我承认,她确实比我可爱。 那又怎样。 “是你啊,你有什么事吗。”张清竹对陶茉轻还是很客气的。 陶茉轻:“我能进去坐坐吗,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我们去外边说吧。” “好吧。” 陶茉轻和张清竹走在村边的路上,旁边就是一条小溪,张清竹看着水面,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过。 “清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在河边玩,然后你抓了一只癞蛤蟆非说那是你的孩子,还让我叫它哥哥。” 张清竹:?这不是我干的啊。 “哈哈,还有这种事。” 他回头看了一眼,顾书渝果然在他们身后数十米的地方跟着。 陶茉轻:“是啊,你不记得了吗。” “过去太久了,我都忘了。” “你怎么去青归宗了啊,你不是要和我一起来碧原宗吗。” 张清竹只想说妹子你别说了,你看到后边那个人了吗,一会儿他把咱俩全推水里去了。 “哈哈。是吗,还有这事……” “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陶茉轻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意味。 “不好意思,旧事已过……新人新事就在眼前,还有谁能常忆往事呢。” 陶茉轻笑容变浅,张清竹的话不算太隐晦,她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我们会在什么时候见面,见面的时候我们都是什么样子,没想到……” 张清竹抠抠脑袋:“昂,确实,世事变迁,物是人非啊。” “你没有想过我吗。”陶茉轻抬头望着张清竹,阳光洒在她脸上,少女眼中的爱意不加掩饰。 张清竹顿住了。 这么多年来,也有不少女孩给他写过情书,对他表白,但是他从来没有看过,没有听过,只是敷衍过去。 如今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跳动,只是这狂跳的心,非他本意。 不好意思了,我做不到自欺欺人。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