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涂苦笑一声。“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军中很多同僚……” </p>
他不忍心说下去。 </p>
荀亦面无血色，声音嘶哑。“李元英呢？” </p>
“四将军跟万小将军在与敌军的厮杀中坠崖。” </p>
“崖底寻了吗？” </p>
他的语气这般无助，眼中还闪着莹莹的希冀，盼望着她能活，哪怕是残了废了，起码有一条命在，起码让他再见她一面。 </p>
“坠仙崖几百丈高，崖壁陡峭，如今正值汛期，崖底河道湍急，根本没路下去。” </p>
荀亦握着阮涂胳膊的手坠落在身侧。 </p>
沉默仅一瞬，他立马吩咐风觉，找人安顿好阮涂将军，然后给自己准备一匹快马。 </p>
阮涂一条胳膊拦住荀亦。“丞相要去何处？” </p>
“去邕凉。” </p>
阮涂急道：“丞相三思啊！如今邕凉的关隘都是岐王的兵，您怎么能孤身入险境呢？” </p>
荀亦望向他，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沧桑衰败，像是被人挖空了心一样。 </p>
“阮将军，这次联合军惨败，不仅是因为二君侯的决策失误，还有我荀亦的一半责任，如果我没有急着回汴京，如果我能在走之前将事情安排得更妥当些，如果我能写信劝说二君侯三思而后行，也不至于枉死这么多将士。” </p>
他的声音颤抖，不光是为了李元英，还为了那些埋葬在邕凉平原上的忠骨英魂。 </p>
他纵然智谋过人，却不是神。 </p>
汴京离邕凉将近一千里路，信息传递得很慢。战局又是每天都在变化，即使是再周密的计划，也会有疏漏的地方，更何况他远在汴京，长鞭莫及。 </p>
阮涂重重地叹息。“四将军也曾多次劝说二君侯不要过分相信典龙，可二君侯没听。” </p>
“二君侯为何如此心急？”一直沉默的风觉突然开口。 </p>
荀亦跟阮涂相视一眼，一同沉默。 </p>
李琰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自然知道用兵不能操之过急，他这次确实反常。 </p>
荀亦要去邕凉找回被打散的联合军，阮涂不顾身上的伤，坚持要一同前往。 </p>
与此同时，白郃也得知了联合军惨败的消息，他在宫里又哭又嚎，捶胸顿足。 </p>
“我的二弟，常霖啊！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p>
他哭得再很，骂得再很，如今也没招。 </p>
白家大部分的兵马都在白沐川那，汴京的这几万兵不足以支撑他去给李琰报仇。 </p>
风觉正在套马鞍，念清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给他吓了一跳。 </p>
“念清小姐，您半夜不睡觉怎么站这了？” </p>
念清瞅着他。“还说我呢！你不是也没睡，现在套马做什么？丞相要出门？” </p>
风觉知道瞒不住，也没否认，他只说荀亦要去京郊访友，几日便能回来。 </p>
“我也去！” </p>
风觉瞪大眼睛。“您可不能去！” </p>
“我为什么不能去？不就是去京郊吗？几里地的事，天天待在相府闷都闷死了。” </p>
风觉有点急，这可不是去春游赏花。 </p>
“我自己会骑马，用不着你们照顾，丞相也说过，我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风觉没招儿了，他说自己做不了主，让念清自己去找丞相说。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