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沐拉住纪初的手,纪初起身坐下来与她平视,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阿初,你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当初谁都不愿意与我相交的时候只有你把我当朋友,我和宋瑾煜成亲的时候你还特地去给我撑场子了,比为我做的远远比我为你做的多得多,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唐沐沐看着她,差点就要说出藏在心底的秘密了,她早该告诉阿初纪府灭门的真相了,可是时间瞒的越久她就越不敢开口。 “或许以后你也会不愿意把我当朋友了,最后你们都会离开我。” 从前整日待在桃源谷,除了红仪和蓝琳之外没什么朋友,她一点也不觉得寂寞,可是出谷后遇到了许多人,有了亲人朋友,她便不能再接受回到从前的生活,不愿意失去亲人,不愿意失去朋友。 纪初是她第一个结识的朋友,在她心里比亲姐妹还要亲,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一日和纪初走向陌路。 可是师父亲手把这一切都毁了,那是灭门之仇,阿初如何放下,她又有什么理由让阿初原谅师父。 师父犯下的错是不可原谅的,连她都不能原谅,更何况是阿初? “沐沐你别哭了,琳琅只是在气头上,不会真的生你气的,你若是不想听到别人在你面前说你师父的坏话,以后我都不让他们说,你别哭了好不好?” 唐沐沐一哭,她也想跟着一起哭了。 唐沐沐哭着哭着突然笑了起来,用力抱住纪初,眼泪鼻涕都蹭到了她衣领上。 “哟,这唱的是什么大戏?才出去一会儿就见到了这么大一场戏,哭的这么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在这比谁的眼泪多呢。” 宋瑾煜贱嗖嗖的闪身到两人跟前,受了纪初一个大大的白眼,撇了撇嘴起身继续道:“我这不是看你们哭的太伤心了想要缓和一下氛围嘛,好好的怎么哭成这样了?我之前还以为你俩是爷们儿中的爷们儿呢,还是第一次见你们哭的这么梨花带雨的,这才想起来你们也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呢。” “方才那场景真该让上京那些爱嚼舌根的人看看,让他们以后还说我们娶的不是美娇娘,而是正儿八经的纯爷们儿呢。” 宋瑾煜这招十分有用,两人眼眶里还含着泪呢,下一瞬就同时笑出了声。 宋瑾煜十分得意地看向容彦,那表情就像是在邀功。 “这么说还真是委屈了你,没能娶到一个身娇体软,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回去让祖父重新给你相看相看,凭你这家世想要什么样的的女子会没有?” 纪初最先反应过来,没想到被他们看到了,还觉得有些尴尬,只能把气撒到宋瑾煜身上。 “别啊,你可别搞我,祖父要听到这话非得把我打死不可。” 这下唐沐沐总算是彻底笑了,挽住一直在身旁的容彦的胳膊,冲他弯了弯唇,让他别担心。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还有要事要和太子殿下谈吗?” 唐沐沐擦掉眼泪,又变回了从前那个能笑能打的容王妃。 “事情谈妥了,谈和一事已经处理妥帖,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上京。”容彦连忙抢先开口,像是怕别人比自己先回答唐沐沐似的。 “不是说最快也要三日吗?怎么明日就要走了?” 唐沐沐怔怔地说出口,容彦没再说话,可宋瑾煜闲不住,“能早点回家你还不高兴,你是不知道我们说了多少好话,又是威胁又是哄骗的,谢屿才把这事办妥帖了,我还想今日就出发呢,这西岭皇宫好是好,可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住着心里不踏实。” 宋瑾煜话才说完就被身边的人击了一肘子,扭头一看纪初正冷眼瞪着自己,宋瑾煜是又委屈又不服,可在纪初跟前他也不敢横,只得悻悻地闭嘴。 酉时未到,一行人便住进了客栈。 唐沐沐坐在窗前,大街上的人和事一览无尽,谢屿的确很有手段,甚至比起原先的国君谢启行,西岭百姓似乎更认太子,是以传位诏书一经现世,谢屿不日后登基的消息一出,百姓甚至自发庆祝起来。 门被推开,唐沐沐扭头一看,是容易回来了。 容彦关上房门后径直朝唐沐沐走去,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她,“街上看到就顺手买了,街上许多女子都喜欢吃这个,想着你也许会喜欢。” 唐沐沐笑着接过糖葫芦,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回上京?就算明日要回去,为何今夜就要离宫?” 方才人多唐沐沐没问出口,可她觉得容彦他们还有事没说完,否则不会这么急匆匆的。 容彦握紧成拳的手指曲了曲,唐沐沐看到了,更加确信他有事瞒着自己,容彦心中慌乱掩饰情绪的时候会做这个动作。 “阿彦,你有事瞒着我,你在心慌。” 容彦不敢去看唐沐沐的眼神,垂眸不语。 “你要是不说我就自己去问宋瑾煜和二哥,我不信他们也不说。” 唐沐沐说着便要起身,被容彦拽了回去,唐沐沐也不催促,等着他开口。 “江陌清被抓了,如今就在皇宫暗狱。” 唐沐沐几乎是一瞬间人就呆滞了,眼圈也渐渐变红。 “沐沐你先听我说。”容彦最害怕的就是让唐沐沐知道这件事,他太了解唐沐沐了,她不会放任自己师父不管,可也不会将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牵扯到这件事里面。 想救师父,可又怕让原本就势如水火的两国关系更加恶化。 最终只能自己伤心难过。 “这不仅仅是私事,还是西岭的国事,你师父他是西岭位高权重的国事,说一句把持朝政也不为过,此次他与公主同为乱党,即便是我们想要插手也必须从长计议。” “我已经和二哥宋瑾煜说过了,明日一早他们启程回上京,我不走,我陪你一起留下来,总会想到其他办法的。” 唐沐沐的眼泪落了下来,低着头看向手中的糖葫芦。 “谢屿有没有说要如何处置?” “三日后东门问斩。”容彦过了片刻又道:“江陌清在西岭罪迹斑斑,百姓深恶痛绝,行刑之时定会有许多百姓围观,届时我们便可以伺机劫囚。” 唐沐沐轻轻摇了摇头,这样做不妥,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离开西岭回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