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沐今夜一直没敢睡,好几次想要离开房间又害怕惊扰到了大块头,想到宋瑾煜他们明日就到,所以明夜一定会发生许多事,她总想着自己在长公主府要帮忙做点什么,可她如今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乖巧听话,不要惊动了长公主府的人。 唐沐沐在屋里来回踱步,忽而听到外边重物倒地的声音,唐沐沐立即顿住脚步,将手中杯盏掷向屋内烛台,片刻时间周遭便与黑暗夜色融为一体。 听到屋中门栓响动的声音,唐沐沐立即转身闪至烛台后面,除了门栓响动的声音,屋内几乎静谧无声。 唐沐沐稳住心神,门外之人踏入屋内之时快速出击,只与对方过了一招,唐沐沐便试探性地喊了一句:“阿初,是你吗?” “是我,我是阿初。”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唐沐沐竟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与纪初许久未见,没想到最先来救她的人会是阿初。 重新点亮烛台,唐沐沐猛地抱住纪初,“你怎么提前来了,我还以为是谢鸢回来了,以为她要和我来个鱼死网破呢。” “叙旧的时间以后有的是,当务之急我们要先进宫,这个时辰宫内肯定已经乱作一团了。” “凡凡说的对,我们快点进宫。” 出门看到倒地的大块头,唐沐沐不放心,“他死了吗?” “没有,只是加重了迷药的份量,够他睡上一日了,他可是谢鸢的得力猛将,必须让他睡够一日。” 琳琅说着似乎还是不太放心,蹲下身又拿出迷香在他的鼻尖晃了晃,而后才起身收起迷香。 “凡凡你认识他么?这几日一直是他看着我,我觉得他人不坏,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他没有名字,谢鸢曾经救过他的命,那以后他就一直跟在谢鸢身边了,后来大家都叫他哑奴,他功力深厚,十分难对付。” “让他睡一觉也好,也是个可怜人。” “别可怜别人了,我们赶紧走,等谢鸢回来了我们就成了可怜人了。” 三人快速离开长公主府,一路往皇宫的方向跑,不曾想宫外有人拦住她们的路。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唐沐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拦住她们的是江陌清,是她一直寻找的师父。 “你是何人?为何拦路,速速让开。” 琳琅握紧手中双刃,在未探清对方虚实之前,不敢贸然出手。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琳琅不解地看向唐沐沐,用眼神询问她此番是何意。 “师父,你要拦我是吗?为了帮长公主?她真的是我师姐是吗?” 此言一出,琳琅和纪初都愣了一瞬,纪初虽然在那夜宴会上远远地见过一眼江陌清,可她早已经忘了他是何模样,在此之前她也并不知道江陌清居然来到了西岭。 江陌清缓缓转过身来,琳琅看清了他的模样,狠狠拽了唐沐沐一把,厉声道:“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你师父,他是西岭的国师,与长公主沆瀣一气,这些年不知残害了多少人,他出现在此处,定是想抓住我们作为筹码,我们三人一起上。” 琳琅话音才落便率先冲了过去与江陌清缠打在一处,一开始琳琅还能在江陌清手中过上几招,十招过后便渐渐招架不住。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江陌清未用全力,他只是在陪琳琅玩玩而已。 纪初一脸着急,看了看唐沐沐,来不及多说什么,快步飞身上去一把抓住琳琅往后退了一步,总算是及时避开了江陌清的一击。 “没事吧?”纪初拉着琳琅闪退至唐沐沐身旁,关切地问道。 琳琅的双刃只剩下一柄短刃,左刃在江陌清手中,只见他唇角一扬,那柄短刃便应声而裂。 纪初扶着琳琅,语气急切道:“你左手脱臼了?” “无碍,帮我拿着。”琳琅把手中的短刃递给纪初,右手用力一拧,一声脆响过后脱臼的手臂已被接上。 “从前我没见过他的身手,没想到他武功竟这么高,我们若是落在他手中就完了,会处处牵制他们的行动,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走,即便不进宫也不能落在他手里。” 江陌清闻言,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像是嘲讽。 “在外面玩了这么久,沐沐也该回到师父身边了,你现在过来,从前你忤逆师父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师父还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饶她们一命,那个容彦为师也可以饶他不死,待师父报仇之后,你若是乖乖听话回桃源谷,师父还可以把百足蛊的解药给他。” “他真是你师父?”琳琅不可置信地看向唐沐沐,西岭手段凌厉的国师大人怎么会是她的师父呢? 唐沐沐抬袖用力擦掉眼角的泪,许久没见师父,没想到再见是这样的境况,师父所有的事她都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也从未告诉过她。 “这些年来师父对我的疼爱是不是因为我是稚久棠的女儿?师父疼爱我只是因为在我身上看到了稚久棠的影子。” “师父教我武功,传我蛊术,也只是因为我身上本就有南蛮血统,师父是想通过我复兴南蛮一族,师父让我嫁给阿彦,成为容王妃,也只是想借我的手替师父报仇,对不对?” 即便这些问题的答案她早已经知道,可还没有听到师父亲口说出来,她心里总是不信的。 可师父就是一步一步带她接近真相,回想起来,师父虽然从未亲口告诉她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他总是一次一次用行动给了她答案。 这么多年以来她得到的疼爱不过是因为她是娘亲的女儿,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因为她是她,而是因为她是他心爱女子的女儿。 纪府灭门是师父一手促成,亲口在宴会上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害得容彦丢了兵权,如今又要阻拦黎朝与西岭两国交好,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为了报仇不惜天下之人的性命。 师父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挡在纪初和琳琅身前,“师父,我是容王妃,是黎朝子民,师父要报仇我无话可说,可师父为了报仇要置两国百姓于不顾,这是错的,错了就要改,这是师父以前教我的。” 江陌清的眼神逐渐冰冷,唇角的笑意僵住,月光下的他像是一个吮人骨血的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