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时目眦欲裂,即便眼前这俩姑娘是难见的美人,可阻了他的好事,便就是该死之人。 男人顿时朝唐沐沐袭去,唐沐沐躲开他的攻势,嘴角一勾,不曾想这人竟还是个练家子。 于是唐沐沐心里越发鄙夷他,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还是一个有些拳脚功夫的大男人,成天流连赌坊这种地方不说,竟还要觊觎自己夫人救命的银钱,还出手伤自己的孩子,当真是不可饶恕。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眼前的姑娘不仅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还有功夫傍身,霎时便起了兴趣。 “我叫方海,从前在武馆当过师父,姑娘叫什么名字?” 唐沐沐冷嗤一声,也不藏着掖着,“唐沐沐,今天便要替天行道。” 方海也笑了,还真是涉世未深的丫头片子,又偏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姑娘,心里起了其他心思。 近日他正巧手头紧,这两个姑娘生的如此好相貌,倘若他将这两个姑娘卖到青楼去,不知道要赚多少银两,到时别说是去赌坊回本,便是再赌个三天三夜也是绰绰有余。 “不该有的坏心思千万不能有哦,否则要倒霉的。”唐沐沐笑嘻嘻地说道,她本也没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他们来西岭的事还不想这么早就暴露。 方海眸色一深,手上已经运起了力朝唐沐沐攻去,唐沐沐无奈地叹了口气,手往腰间的背包一探,取出一根细小的银针,方海到跟前时侧身一闪,手中的银针已经刺入了方海的脖颈,动作极快。 是他自己要找麻烦的,怨不得她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方海察觉到了不对劲时已经晚了,捂着脖子怒视着唐沐沐,手脚霎时变得酸软无力,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唐沐沐低眸瞥了他一眼,眸中的厌恶之色愈深,而后连看都懒得看他,转身和琳琅相视点头,琳琅拉着男孩和唐沐沐一道离开。 “我阿爹……他会不会死?” 走出十方馆许久,男孩才忍不住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岁了?”唐沐沐在孩子面前蹲下,替他理了理衣裳。 “多谢姐姐,我叫方小天,八岁了。” 唐沐沐上下打量着他,身上虽然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衣裳却是干净整洁的,头发也束起了小髻,想来也是家里人心疼的孩子,摊上那样的父亲,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小天,你方才说那是你阿娘的救命钱,你阿娘病得很严重?” “沐沐。”琳琅突然出声,眼神警告地看着唐沐沐。 “既然遇到了,便没办法不管,小事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琳琅没再说什么,如今若是让她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已经不可能了,况且这孩子还那么小,若是就这么走了不管,她心里也会愧疚,只能小心行事了。 随着方小天来到一座茅屋小院,环视了一圈,唐沐沐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言语骂那方海。 “这地方如何住人?下雨了怎么办?你阿娘都生病了你爹也不管,这还是人么?” 琳琅侧目去看唐沐沐,看得出来她此刻的确很生气。 “小天,你娘呢?带我们去瞧瞧。”琳琅弯腰看向方小天,后者连忙带着她们往侧边的屋子去。 看到屋内的情况,唐沐沐更加生气,这哪是病人住的地方?四周都是杂物,连张床榻都没有,妇人躺在一堆杂草上,唐沐沐走过去看了看,下层的杂草都已经生了霉气。 “小天……你……你过来。” 察觉到有人进屋,妇人强撑着身子坐起,看清唐沐沐和琳琅,面上露出惊惧之色,连忙招手让方小天过去。 这样貌美的女子,身上的衣料又这样好,平白无故怎会到她这破落地方? “阿娘。”方小天见妇人起身,高兴地跑过去倚在妇人怀里,终究只是八岁的孩子,心智还未成熟,这些时日娘亲的病想来真的吓到了他,此刻娘亲叫他,自然只想同娘亲亲近。 唐沐沐和琳琅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走过去,唐沐沐对着妇人微微福身,轻声道:“夫人不必担忧,我们没有恶意,我这位朋友懂得一些岐黄之道,夫人放心让她诊脉。” “小天,姐姐现在要替你娘亲看病,我们先去外面等她好不好?” 唐沐沐伸手拉过方小天,带着他去了外间等着。 琳琅拉过妇人的手,察觉到她仍旧有所抗拒,温声说:“夫人不必担忧,我们都是好人,碰巧遇到小天,听说夫人卧病,便过来瞧瞧,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那孩子可怜。” 妇人动了动唇却没说什么,静静等着琳琅诊脉,只见姑娘的眉眼越皱越紧,眸中含着的泪再也忍不住滑落眼角。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此刻看这姑娘的反应也能验证,想来是没几日可活了。 琳琅小心地放下妇人的脉腕,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堵的她说不出话。 “姑娘不必为此伤怀,生死有命,我已经看开了,今日多谢二位姑娘。” 琳琅替她掖了掖被角,被子如此单薄,可已经是那孩子能给的最好的东西了。 “夫人贵姓?” 妇人立刻变得惶恐起来,“贵姓不敢当,我叫楚敏。” “那我便唤你一声敏敏姐可好?” 楚敏顿时想要起身,这一举动又扯得她心口疼,不住地咳嗽着,琳琅忙摸向腰间,犹豫片刻又停下了手,只轻轻拍着楚敏的背。 “姑娘看起来非富即贵,想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怎担得起?” 琳琅苦笑了一声,安抚道:“敏敏姐不必妄自菲薄,不过是句称呼而已。” “敏敏姐知道自己身子的状况?” “许是活不久了。”琳琅看得出来,楚敏很难过,可她嘴角的笑意却丝毫未减,心里的那块石头重重落下,砸的琳琅五脏六腑都疼。 “敏敏姐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楚敏看着琳琅,突然眼眶一红。 “我原先是武馆先生的女儿,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父亲母亲自幼将我捧在掌心,武馆生意不错,赚了银钱便给我请女先生,在外别人都唤我一声楚小姐。” “方海是我带回家的,他那时候很老实,踏实又肯吃苦,父亲母亲将他留在了武馆,还认了他做义子,我渐渐把一颗真心交了出去,也因此害了父亲母亲,害了武馆,如今更害了小天。” 楚敏用力握住琳琅的手,琳琅知道她对自己说这番话的意图,可这事她帮不了忙。 “这事我帮不了姐姐,或许没有几日我便要离开了,没办法带着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