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与火的联手熏蒸中，那群黑烟慌忙逃窜，眨眼溜得干净，四婶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透亮，时而的抽搐和隐忍也息了，但是身躯渐渐变得透明。</p>
她一改懵懵懂懂的模样，虽然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四叔，但是增添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p>
四叔见了，踌躇起来，忸怩起来，停止哼唱，轻轻道：“对不起，老婆子……”</p>
四婶化作的魔豚下意识地摆头，伴着与头齐高的浪沫，眼里再流幽蓝的泪，哽咽道：“恁回、回来就好。”</p>
四叔忽而笑了，他所化的魔豚轻巧转个弯，尾巴和四婶的勾到一处，贴着她，比体型：“你今儿比我大一点，四老婆子。”</p>
四婶破涕为笑，撞他一把，溅起万千浪壁：“四老头子！”</p>
“哎呦，”四叔差点荡飞，撞她，“四老婆子没轻重！”</p>
四婶又撞：“四老头子没羞臊。”</p>
四叔还笑，但她忽而抬眼仰望一众注视他们的人类，轻声道：“我快撑不了了，老头子。”</p>
四叔搂紧她的尾巴。</p>
四婶扬起尾巴给他一下，打得雷响，身形却又透明一些，给了四叔一个眼神。</p>
四叔看见了，挨着她，喙部张开，重新吟唱起那首海一样的歌谣。</p>
那是一首音调极高，仿若超出了人类发声范围的歌，但不算刺耳，十分悠扬。歌曲一响，四婶就闭上了眼睛，和四叔互相依靠，身上蓝色火焰跳跃，迎着晴朗开阔的天。</p>
清澈的海水就这样攀上去，在她浑然一色的背结出轻盈如飞沫的头罩，又在头顶编织纯洁赛银浪的白沙，四叔则一身缁袍皂顶，一黑一白，颇为醒目，黑白交加，相得益彰。</p>
做完这些，天边的人类略显不满，似在怨怪他们动作太慢，但被禾宛呵斥了，悻悻闭嘴。</p>
然而就在这时，四叔四婶的身体同步透明一瞬，几乎让阳光穿透而过，照到身子下面的海水。</p>
四婶大张眼睛，看向四叔，泪水在眼里打转。</p>
四叔却笑着，昂头示意她举头看天：“看，四老婆子，今天的宾客够不够分量？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人类的婚礼，你羡慕得不得了，今天有那么多人，够格开一个盛大难忘的婚礼，对不对？”</p>
“甭说了，你这……”四婶抓住他透明的鳍。</p>
“择日不如撞日，”他高高昂起头，紧盯着椒图和众多贤者，“来都来了，与我们主个婚可好？”</p>
禾宛一手镇压了后方贤者所有异议，对下方的两条巨大的魔豚颔首：“乐意之至。”</p>
椒图飘在空中，开启壳门，里面光华倾泻。</p>
揽着四婶，四叔笑了。</p>
……</p>
远海，罗曼却撇开眼，不再多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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