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满意,对从山峰跑下的人招手:“这才像话,来来来,给你们介绍,那是海树。”被叫海树的女生来到海蒂身边,对裘明点头,金属眼镜遮掩的目光在魂球一转,视若无睹地挪开。</p>
大手一挥,海蒂豪气地领众人攀陡峭的山坡,裘明跟随在后,每一步踩下,红褐的岩石像炸油一般滋滋作响,小型的火簇从中一闪而逝,地面空气有所扭曲,仿佛空气和光被煮得弯腰。就腿部的感官而言,温度从地面向上断崖式地跌落,到鼻子的高度便没留多少热意。本应该如此,可惜裘明比同龄人矮不少,所以呼吸的空气稍显灼热。</p>
走出海岸,火堑陆地的全貌纳入眼中,和塔兰总体偏黄的土壤不同,这里的土呈现出被火烧过的焦黑,又不仅是黑,像是未熄的火焰,在烟的沉淀和余烬中苟延残喘。</p>
这样的余灰上,生存的物种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苔藓遍地,低矮而密集的多肉一块块地分布,成黄褐色,如同吐出的土舌,因而有“肉舌”之称;凡是长得高大的树都相隔很远,除了霸棕依旧披一身黑绿的打蔫的叶之外,其余的猴面包树的枝干都光秃秃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火焰在枝上灵动飞舞;坡上少梧桐树,海拔低些的位置更多,叶子红彤彤的,衬着火焰的节奏无风自动,树根处放置一块块发射火星的岩石。</p>
山上多坑,坑里积水,大坑里没着河马,灰色的根系像水管一样伸进积水,不知蔓延何方;山坳上,火烧云下,腾腾烟雾从数个火山口弥漫,呛人。</p>
最重要的还是烫脚,有鞋子隔着还是烫脚!肖雅却没有准备隔温的鞋。</p>
海蒂步履稳健,注意到裘明像个双脚蹦跶,演滑稽戏的小丑:“行了,看看你,什么样子!”裘明暗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这人聒噪。</p>
裘明跳得多了,海蒂瞧出些意思,她咳了一声:“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很有意思哦。等我讲完,你脚上烫一层皮,就好多了。”这回答令裘明难以置信,魂球却幸灾乐祸地大笑。最缄默的海树无奈地听着,在她意料之中。</p>
海蒂开腔:“嗯咳,从前没有魔力,人们不懂奇迹。有位神灵播撒希望,带来太阳的光。神托太阳降下神话,火神的种子于此发芽。渡过化外三年,火的种子长大,出落为绝美之花。花精与风鸟相恋,爱如迸发的火焰,然污海不容,厄土嫉妒,恋人生死相隔,一个在天失智,溃散成无尽罡风,一个在地受困,诅咒此世三年,大地的愤懑冲破厄土的禁锢,蒸发大海半片,炙烤泥秽三年,火中花精因此失却真魂,狼狈之徒有幸逃得性命……”</p>
“那个,”裘明举手,“我听过这故事,很老了。”惹得海树噗嗤一笑,笑得红发飘扬,海蒂则愤怒而视:“别插嘴!”她接着讲:</p>
“花精与风鸟的子嗣却不善罢甘休,脱去华丽的长羽,投身凡俗的烟尘,对致使父母早夭的仇雠偿以千世万世的复仇,如填海移山,如追日逐月,生生世世,不休不止。</p>
“而它们便是火与风的后代!”海蒂眉飞色舞,指向一群栖息于山峰的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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