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见脚步声，科涅克猛地转头。</p>
一身密不透风的黑衣与极度苍白的脸色，形成了惊心动魄地强烈对比。</p>
赤井秀一刚要出声，就对上科涅克那双狠厉又涣散的暗青色双眸。</p>
他心生警兆，猛地后退，躲过了一发本该打到他腿上的子弹。</p>
险些挨了一枪，赤井秀一没有生气，也没有出声质问。</p>
要是他再看不出科涅克现在认不出他，那就不用当卧底了，回去照顾弟弟妹妹算了。</p>
赤井秀一又稍微试探了一下，发现科涅克完全没有意识，单纯是凭借本能开枪后，很快就压制……不，也不是很快……</p>
赤井秀一按住胸口闷咳了一声，到今天，他才知道科涅克的体术这么好，即使是毫无章法，那个强悍的力量也让他差点栽了。</p>
后面与其说是他制服了科涅克，不如说是科涅克自己忽然停下放弃抵抗，任由他把枪拿走，关上了通讯。赤井秀一这才能拿了科涅克的枪，阻止了苏格兰上楼。</p>
把门锁上后，赤井秀一又转身回到科涅克身边。</p>
卷发青年的呼吸已经逐渐趋于平稳，苍白的脸色涌出一抹血色。此刻他正靠着墙，右腿屈起，手肘搭在膝盖上，另一条腿伸直。</p>
赤井秀一在科涅克眼前摆动了一下手掌，发现科涅克的目光已经能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不再像是刚刚一样完全失焦。</p>
但是这并不代表科涅克已经恢复了，他脸上那种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神情，依然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现在的异常。</p>
异常。</p>
赤井秀一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感觉像是咀嚼暴露在空气中整整一个月的干硬面包。而他面前的科涅克却忽然开始摸索自己的上衣口袋。</p>
他似乎落了个空，露出一丝茫然。</p>
赤井秀一隐约意识到了他在找什么，四处看了看，余光注意到窗边地上那个眼熟的黑色打火机。</p>
果然……赤井秀一弯腰捡起来，试探着递到了对方的手上。</p>
但卷发青年的眼珠动了动，低头看了看打火机，脸上却出现了一点轻微的困惑。</p>
那个样子，像是无法理解手里面的东西是什么。</p>
“……”</p>
开什么玩笑？</p>
本来想出声的赤井秀一忽然像是被卡住了嗓子，面上终于露出惊容。</p>
他缓慢地缩回了手，脑中不期而然地浮现了在组织之内听过的本来以为是夸大其词的传言。</p>
“科涅克是个疯子。”</p>
并不是疯了，科涅克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认知出现了障碍，所以他认不出人，也分辨不出放到他手中的物体。</p>
亲眼验证了一件事情，本应该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但赤井秀一却没有丝毫的愉快，反而生出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静默蔓延的悒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