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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檀已经听不下去了，挂了电话直接往家里赶去，偏偏路上堵车，十分钟也挪动不了几米。她越来越着急，最初接到吴畅电话的欣喜已经半点不剩，可着急没用，焦虑也没用，她最后还是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家。</p>
等她到家时，家里一半的佣人都成了崔泠的小尾巴，一边跟着收拾被他弄乱的房间，一边劝导他停下休息，一连串的人在各个房间穿梭，看起来像一出滑稽舞台剧。</p>
管家已经焦头烂额，看到梁檀赶紧迎上来：“梁总，快去劝劝崔少爷，他已经来回走了很久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身体会撑不住。”他现在已经不求房子好好的了，只希望崔泠赶紧停下休息，别又伤到了自己。</p>
梁檀紧蹙眉头，直接小跑着追上崔泠，拦在他面前试图劝说，然而还未开口，他就径直绕过她离开了。梁檀愣了愣，回过神后赶紧追上去：“崔泠，看看我崔泠，我是姐姐。”</p>
崔泠充耳不闻，只管四处翻找，嘴唇微动似乎念念有词，梁檀凑近了才听到，说的是‘姐姐的’。</p>
梁檀愈发愧疚，赶紧低声哄道：“都是姐姐不好，姐姐没跟管家伯伯说清楚，管家伯伯误会了才会把画送出去，崔泠你原谅姐姐好不好？姐姐这就去把画要回来，保证再也不乱送人了。”</p>
“姐姐的……”</p>
崔泠此刻终于显露出自闭症患者的执拗，任凭梁檀拽着他的胳膊恳求，他也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将所有房间翻遍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后，又从头开始继续翻找。</p>
梁檀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一路没有放开他的胳膊，结果被拖得跌跌撞撞，跟在身后收拾的佣人们胆战心惊，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倒了。</p>
“梁总小心啊。”</p>
“梁总当心点……”</p>
听到他们担忧的声音，梁檀只能抽空回头：“都别跟着了，我来劝他就好。”</p>
“可是……”</p>
“也别跟着了，最后再收拾也一样。”梁檀叹了声气。</p>
佣人们只好停下。</p>
梁檀说话间，又跟着崔泠来到了书房，看到价值几个亿的项目书被丢在地上，梁檀都顾不上心梗，赶紧把门反锁了又去拉他：“崔泠……”</p>
话没说完，她就被价值几个亿的项目书绊倒了，七厘米的细高跟一崴，当即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p>
崔泠听到扑通一声闷响，整个人都僵住了。</p>
梁檀本来怕吓到他，摔倒也没敢喊疼，可一看他直接停下了，当即眼睛一转痛哼一声：“好疼！”</p>
崔泠僵硬回头，执拗的眼神逐渐平静，随即浮现一丝不知所措。</p>
梁檀赶紧朝他伸手：“崔泠扶我起来就不疼了。”</p>
崔泠定定看着她伸出的手，好一会儿突然眼圈红了：“姐姐，坏。”</p>
“……对不起崔泠，”梁檀看着他泛红的眼角，一瞬间快要心疼死了，“我这就去把画要回来好不好？”</p>
“坏。”崔泠重复。</p>
梁檀叹了声气，双手撑着地面刚要爬起来，右脚脚踝就传出一阵剧痛。她闷哼一声，又重新摔在了地上。</p>
崔泠很封闭，却也没错过她脸上的痛楚，愣了愣后又唤一声：“姐姐。”</p>
刚才不算疼的时候要装疼让他跟着心疼，现在真疼了反而舍不得他跟着受罪了。梁檀强忍着疼痛，勉强挤出一点微笑：“姐姐没事，你过来。”</p>
崔泠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慢慢移动，来到她面前。</p>
梁檀见他还傻站着，只能叹息着拉住他的手，将他拉到地上坐下。</p>
微凉的小手从他毛衣领伸进去，果然摸到一片湿热：“出这么多汗，都不知道把毛衣脱掉吗？”</p>
他的身体是有些热，她的手是凉的，可被她碰过的地方却没有跟着变凉，反而透着火辣辣的热意明明她的手已经离开这么久，却好像依然停留在他的皮肤上。崔泠对这种热意很是陌生，不由得歪了歪头，眼底闪过一丝迷茫。</p>
他呆呆的样子梁檀看过很多次，可第一次见他呆呆地歪头，好像一只充满困惑的狗子。她顿时有种自家孩子解锁新技能的成就感，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妈妈的好大儿。”</p>
崔泠：“？”</p>
梁檀亲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果然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解。她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开口：“虽然你已经十八了，可你在我眼里，跟八个月的娃没什么不同，所以我偶尔一次忍不住亲亲你……你可以理解吧？”</p>
崔泠定定看着她，好一会儿突然凑过来，模仿她的动作在她脸颊上也亲了一下。</p>
梁檀睁大眼睛，懵了。</p>
崔泠不知是觉得好玩还是怎么，亲完见她眼睛好像变大，于是又亲了一下。他就像一个刚开始探索世界的孩童，唇上柔软的触感也好，梁檀呆呆的反应也好，每一样都让他充满好奇。</p>
他亲了一下又一下，最后突然遵循本能，一口咬住了她的脸。</p>
说是咬住，却只是叼着没有用力。梁檀察觉到湿润的触感，终于满脸通红地推开他：“够了够了，不能再亲了……”</p>
说完，又对上他无辜的双眼，怕这孩子被自己无意间引上歧路，又赶紧补充一句，“以后不能乱亲，知道吗！男女有别，你要是这么乱亲人，别人可是会生气的！”</p>
崔泠沉默片刻，又对着她的脸嘬了一下。</p>
梁檀：“……我觉得你在挑衅我。”</p>
虽然崔泠不再执拗地来回走动，但答应他的事，梁檀也不准备敷衍，于是等把他哄睡着后，便偷偷躲到浴室里给中午那个电话打了过去。</p>
电话响了一声接通，梁檀清了清嗓子：“吴先生你好。”</p>
“你好梁总，请问有什么事吗？”</p>
虽然只是通电话，但梁檀脸上还是闪过一丝不自然：“是这样的，那幅画……能还给我吗？”</p>
对方：“……”</p>
“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的下属送错了作品，我真正想发给您的，是一副照片，这幅画对我而言有很特殊的意义，所以不能外送。”梁檀尽可能诚恳，生怕对方会拒绝。</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