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善恶？”</p>
李淳风淡淡开口：“所谓善恶不过是你我所定义，飞禽走兽何有善恶之分？</p>
对吾等讲，兽食人，此兽为恶；人食草却是为善，这难道不是佛门所说的我执？</p>
人法地便是人法道，道法自然，人法自然，自然而然便是人。</p>
何为自然而然？不造作、不虚伪便是人。</p>
天地何曾欺骗万物？当下雨时便下雨，当下雪时便下雪，从不因万物之意而改。</p>
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p>
“倮虫三百，人为之长，天地之性人为贵，贵其识知也。</p>
李太常此言乃是将人变成禽兽，如此有违人之道。</p>
大哥昨日之言李太常难道忘了，天职生覆，圣职教化，万事万物都有其职。</p>
上天赋人识知之性，必然有别于万物，也定有人之职。”</p>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p>
魏王殿下何以知道飞禽走兽没有识知之性？</p>
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亦有其言，只是吾等听不懂罢了。</p>
就像吾等听不懂天竺国之言，天竺国百姓亦听不懂吾等之言，却不能说天竺国百姓没有识知之才。</p>
……”</p>
太极殿内正在辩论，大长安周边正在发生变动，各乡村百姓发现原先道观的道士此刻纷纷下山。</p>
各地宣承司也派人带着邸报前往各个村庄。</p>
除了各地村子，士族门阀的庄园也没放过，哪怕站在李泰身边的士族，此刻也没有阻止宣承司和道士的到来。</p>
长安万年县城外一处庄园内，此地乃京兆杜氏的庄园，其内种地的百姓全是庄户。</p>
相对于其他地方百姓，其内百姓少了徭役之苦，这也是许多百姓附庸于士族的原因之一。</p>
“咚、咚、咚……”</p>
突然，庄园内响起一道道锣鼓声，紧随其后是这座庄园管事的声音：</p>
“所有人到村口集合！半个时辰没到的，一律逐出庄园！”</p>
“所有人……”</p>
绕着整个庄园喊了一圈，管事才回到村口，一脸谄媚看着杜荷：</p>
“二郎，都已经通知，日头这么大，要么先到里面喝杯茶。”</p>
杜荷摇了摇头，指着一旁身穿道袍的年轻人：</p>
“这是玄真观常胤道长，接下来他会讲解辩论一事，会以讲话本子的方式去讲。</p>
你要告诉庄户，每个人都要记在心里，我过段时间会过来抽查。</p>
若有哪个不知道，或没放在心上，你这管事也不用当了。”</p>
“是是是！小人一定让他们记在心里。”</p>
“也不用太着急，接下来一个月常胤道长都会待在村子里，你不可慢待。</p>
若让我听到一丝声音，自尽更适合你。”</p>
“小人不敢！”</p>
郑七瞥了眼盘膝坐在石头上的年轻道人，忍不住抹了把汗水。</p>
‘这道士到底是谁？讲书都这么大排场吗？’</p>
半个时辰后，夕阳已红，一群身穿粗布麻衣的百姓一脸迷茫集合在村口。</p>
“郑管事，是不是隔壁庄又来闹事？你放心，今日不搞死他们，我们也没脸待在村子里。”</p>
“欺人太甚！上次抢水，这次又来闹事，真当我们好欺负？”</p>
“没错！不就是姓韦的吗？京兆杜氏还怕他们韦氏不成？”</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