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摇了摇头：“怕死是万物的天性，人也一样。</p>
只要不是被逼上绝路，没有人愿意为了身外之物去造反。</p>
欲望定然是逐步上涨的，吃饱想着穿暖、穿暖想着淫欲、而后钱财、权力、长生。</p>
没有人会在刚吃饱的情况想着去做皇帝，哪怕他对这天下充满怨念。</p>
改变风气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我也没想过短时间就能改变百姓的想法。</p>
我只想着开个头，后面怎么样就交给后人。”</p>
听到这些话，高士廉眉头越皱越紧：</p>
“太子殿下，你顾左右而言他，你真不知我害怕的是什么吗？</p>
改变风气从来都是自上而下，需要从朝廷开始改变。”</p>
说到这，高士廉猛得拔高声音，手拿起茶杯重重敲向桌子：</p>
“你是要变法！你是要鼎革大唐！你要做商鞅之事！</p>
天下人不是傻子，我能想到，陛下早晚也会想到，士族门阀也会想到。”</p>
李承乾抬头看着高士廉，脸上满是坚定之色：</p>
“那又如何？若要我碌碌无为过一辈子，还不如趁早死了算。</p>
舅爷，很多事我无法跟你说，只能向你保证此事我会谨慎而行。</p>
我不会让青雀和稚奴轻易出局，我要利用夺嫡之争完成我的布置。”</p>
“陛下让我看着长安，我便不会坐视不理，太子若不能停下无遮大会，我只能告知陛下！”</p>
李承乾‘唰’得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高士廉：</p>
“舅爷，你可以试试，只要我收到你写信给阿耶的情报，我会立刻前往交趾。</p>
我不是只做一套计划，比起现在，从废墟中重建制度更适合我。</p>
房公也是忠心耿耿，你猜他为何要装傻充楞？”</p>
高士廉神色激动：“安稳不好吗？为何要做这么多事？</p>
战争一起要死多少人？你不是也想百姓活得更好，为何要掀起战乱。”</p>
“佛家无常、儒家变易、道家非常道，都说明世间一切都处于变化中，所谓的稳定真的存在吗？”</p>
李承乾面色肃穆：“与其数百、上千年浑浑噩噩，还不如打碎了再重铸。</p>
话不投机半句多，该说我都说了，若舅爷真准备告诉阿耶，我也不会怪你。</p>
只是到了那时，你们也不要怪我。”</p>
说罢，不等高士廉有所反应，李承乾转身离开。</p>
他一直在做两手准备，茶马道、锦衣卫、宣承部、杜荷除了是掀起三教之争，也是为造反和变革做准备。</p>
望着李承乾离开的背影，高士廉怕了，他怕李承乾真会被李世民给砍了。</p>
他能想到李承乾要做什么，李世民早晚也会想到，真到那时李承乾必死无疑。</p>
长孙皇后是高士廉带大，对于她的孩子，高士廉也是爱屋及乌。</p>
既然劝不动李承乾，他只能换个人来劝，没有多做犹豫，高士廉直接前往平康坊苏府。</p>
“主人，申国公来了！”</p>
苏亶此时正在看着从东宫拿来的书，整颗心都在书上，对于仆从的话丝毫不在意，直接挥了挥手：</p>
“带过来！”</p>
仆从很想提醒苏亶，一想到苏亶的脾性，又闭上了嘴。</p>
不多时，高士廉来到苏亶面前，看着苏亶一心扑在书上，气不打一处来：</p>
“苏侍郎真是心大，死到临头还在看书。”</p>
苏亶缓缓转过头，见高士廉站在身前，立马回过神，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p>
“下官拜见申国公，不知申国公过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