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真的很疼。 梦罗痛苦的捂着肚子,疼痛已经让她连站立都成了奢侈。 梦严文被生擒,梦倚智菱被打晕。 邹世青也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她的两个哥哥被暗卫殴打,自己却连开口阻止都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暗卫带走。 梦罗蜷缩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梦家离开的方向伸出了手。 阴云越来越多,梦罗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血腥味越来越重了,梦罗的意识也渐渐消散。 据说人死前会看到自己的一生。 梦罗看见了,就像一场梦一样。 只不过,她看见的,是自己穿越过来的一生。 她看见梦严文憨憨的逗她笑,看见智菱忧愁的守在自己床边,看见梦文梦武上街询问女儿家的玩样却碰巧被梦罗撞见。 看见梦倚怯生生地拉着她的袖子,叫她姐姐。 她还看见,梦家的所有人都对她微笑,然后离她远去。 梦罗挣扎着想追上他们,一声声的父亲、母亲,都没能换来他们的回眸。 最后一幕,看见的是林逸,她看见林逸在对她笑,透过层层人群毅然决然地朝自己走来。 可林逸的身影却越来越渺小。 “这辈子,真不甘心啊!” 梦罗梦中的最后呢喃,变成了她的最后一言。 梦罗七窍流血,倒在地上,以往红润的小脸变得煞白。 朱盛上前探了探鼻息,摇了摇头。 朱全点点头,带着朱盛回宫复命。 “父亲,梦罗当真得死吗?” 朱盛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朱全看着动了恻隐之心的儿子,忍不住提醒道。 “儿啊,在天子身边,切记莫要妇人之仁。动了恻隐之心,那死的就不止是我们了,还有我们心心念念护着的天子! 她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为了大计,她是一定要死的,留下她一家的性命,已经是圣上心慈了。” 朱全叹了口气。 梦罗做错了,错就错在她不该再拿出一把枪来。 那东西是天下独有,且是天下第一,圣上是断然不可能容忍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知道。 所以,梦罗的死是必然的。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用一人死换梦家活。 朱全摇摇头,也不怪朱盛,就连他都要对梦罗起恻隐之心了。 要怪,就怪他当初不该递那张纸条,提醒梦罗太子一事吧。 天边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豆大的雨水滴落在地,滴滴答答唱着哀鸣。 智菱被雷声惊醒,满脸泪痕,死死捂着心口。 “梦罗,梦罗!” 智菱挣扎着要从马车上下去,也惊醒了一旁的梦严文。 智菱掀开马车帘,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京城,来到了郊外。 梦文和梦武醒得早,已经和暗卫们打了起来。 其余的暗卫正在往她们这边靠近,大有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架势。 梦严文不顾自己满身伤痕,提刀就冲了出去,和暗卫们对抗。 智菱还是哭,她极力克制着疼痛的心脏,想跑回京城,回去看看梦罗一眼,就一眼,哪怕是具尸体,她也要为梦罗收尸。 慌乱之余,智菱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贴身护着的东西也从衣服里掉落出来。 蓝色的手帕里藏着的是梦罗的遗物。 “你若是有难,吹响骨笛我们便可以听见。” 鬼使神差的,智菱捡起了骨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清脆的声音,透过雨滴,穿过雷声,在树木中回荡。 智菱挣扎着起身,一边朝京城跑,一边吹响着骨笛。 暗卫见智菱要跑,连忙抽身去追,却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皆被灭了口。 是林逸安排的暗卫们,救了他们。 智菱还在跑,甚至身后的梦严文用轻功都追不上她。 智菱的头发早就被打湿,贴在头皮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糊住了眼眶。 一个不察,智菱摔倒在地,手中的骨笛也应声碎裂。 “啊!梦罗,我的梦罗,我的孩子啊!” 梦严文上前,心疼地抱住蜷缩在地上的智菱。 智菱哭喊着,每一句都在思念着自己的孩子。 -----------------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是一年春节。 大半年的时光改变了许多人、许多事。 皇后被废,前丞相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丞相的威力也大不如前。 在圣上的操控下,丞相交出了自己手上的大部分实权,只能打理着一点小事情。 因为这事的影响,喻纤雪在太子府的日子也不算好过,两个侧福晋都开始不把她放在眼里。 好在,喻纤雪只是个生活小白,并不是个纯智障,她靠着自己的手段,在太子府深深地扎下了根,还借机立了威严。 唯独太子,喻纤雪是从来没把控住。 据说太子时常找寻和梦罗相似的女子,把她们带进太子府,也给了个名分,甚至还在外面养起了外室。 这些,喻纤雪都不在意。 因为,太子已经把长子过继到她的名下,由她来抚养。有了孩子,她自然不用担心那些莺莺燕燕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喻纤雪也没了当初的纯真,现在的她遇到的每件事,都是在算自己能够获利多少、 梦倚也改名成了夏倚。 半年的管家经历,已经让她性子大变,她也不再任性,但也没再笑过。 那天,醒来后,梦倚第一时间跑回了梦府。 得到的却是梦府被封的消息。 偌大的府邸里空无一人,不管是梦罗的尸体还是朱全朱盛,都不见踪影。 整个梦府,唯一不变的,是梦罗的房间。 里面的一物一件,都是梦罗存在过的印记。 那天的梦倚,在梦罗的房间里嚎啕大哭,哭了整整两日。 从此,她再没哭过,梦府也成为了她时常踏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