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穿的这么好看做什么，家里还不是养出个破鞋女儿。 这么想着，奶奶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小声嘟囔道。 “早知道穿个像样的衣服来了。” 这话好巧不巧被一旁的外婆听到了。 外婆还算是有点教养的，忍了忍终究是没有发作。 妈妈这边的亲戚，除了外婆，几乎没一个人在乎妈妈的。 他们脑袋里想的，都是自己的公司怎么怎么挽回，自己的名声怎么怎么更大，甚至还有在想钱怎么多赚的。 好似在产房的那个不是他们的亲妹妹、亲姐姐，而是一个漠不关心的人。 很快，产房里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医生从里面急匆匆地跑出来，大声询问孕妇家属。 裘仁连忙上前，这才得知，原来是妈妈难产，生孩子的时间太长了，现在要剖腹产，需要家属签字。 可一听到这个消息，裘仁和奶奶立马投了反对票。 “不行！” 两个人异口同声，拒绝了医生的建议。 可笑的是，奶奶想的是妈妈生个女儿，就不要花那么多钱。 而裘仁不同意的原因，是不想让自己妻子的肚子上有一条疤。 医生本着治病救人，自然要跟他们讲清楚利弊。 可哪怕听到妈妈有可能会死，裘仁还是不肯剖腹产，医生和外婆轮番上阵，也没能改变他的想法。 后来医生实在说不通了，转头拿了一份放弃治疗书交给裘仁。 裘仁刚想签呢，结果听到医生说，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孕妇，再给她做最后一次努力。 结果裘仁立马转变态度，改为极力要求医生做剖腹产。 医生对裘仁这样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冷漠的逼他签完字，转身就走。 奶奶还在那里骂，杜撰一些剖腹产的副作用，什么生不了孩子啊，什么影响母亲坐月子啊。 各种离谱的理由都被她说了出来，外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跟奶奶吵了起来。 而作为中间人的裘仁，则是满脑子想着自己妻子以后肚子上有条疤，会不会很丑？ 好在，手术做的及时，妈妈和她都没有危险。 奶奶是在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舅舅和阿姨也是找借口离开了。 病房里一瞬间，就只剩下妈妈、外婆和裘仁。 裘仁自然是盯着刚出生的女儿看，只有外婆去关心妈妈的伤势。 那时候的妈妈，哪怕生了那么久的孩子，头发都油了，可还是很好看，长长的睫毛，丹凤眼，白澈的脸庞，就是脸上有些斑，是在怀孕的时候长出来的。 之后，妈妈醒来了，见到了外婆很开心。 可外婆还有工作，没待几天就走了。 剩下的日子，几乎都是裘仁在照顾她们娘俩。可与其说是照顾，还不如说是玩弄。 也真不知道裘仁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在妈妈情绪这么不稳定的时候，还会开一些不适宜的玩笑。 例如，会突然嘲笑妈妈肚子上的疤，又或者在妈妈想喝水的时候，把水放的远远地，不让妈妈拿到，还美名其曰，锻炼妈妈早日站起来。 还会在妈妈受了凉，刀口疼的不行的时候，埋怨妈妈不照顾好自己，然后把被子都往自己身上揽。 并且，裘仁一张口，就是说要锻炼妈妈，还拿别人和妈妈做比较，说什么别人刚生孩子就能下地干活什么的。 这么一来二去，妈妈彻底自卑了，还患上了抑郁症。 可这么严重的事，落在裘仁耳朵里，就只剩下了‘矫情’二字。 就连裘仁的心里话，想的都是靠打压，让妈妈自己调养好，想办法弄掉肚子上的疤，回到怀孕前的完美时刻。 于是乎，裘仁见妈妈日渐消瘦，还以为自己的话有效果，就开始了更频繁的打击。 妈妈有了幻觉，开始把瘦小的裘笑，当做恶魔，甚至想要掐死裘笑。 被裘仁发现后，裘仁也只是把裘笑带走了妈妈的视线，再单独把妈妈关起来。 可发觉没了孩子的母亲，开始疯狂找孩子。 就在那一天下午，裘仁出去打牌。 妈妈被独自关在屋子里，裘笑则被放在客厅，无人看管。 妈妈又一次发了疯，不知当时的妈妈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居然徒手把门给拆了下来，然后跌跌撞撞走向那个软乎乎的小婴儿。 妈妈轻柔的把小小的裘笑抱进怀里，可笑的是，这是妈妈第一次抱裘笑，也是最后一次。 妈妈因为暴力拆门，手上早已伤痕累累。 巨大的血腥味直冲小婴儿的鼻腔，幼小的裘笑不出意料哭了出来。 可妈妈仿佛更需要有人安慰，她手足无措的把裘笑放了回去，不知为何自己抱女儿，女儿会哭。 妈妈不停地道歉，诉说着对不起。 “宝宝别哭了，你不会讨厌妈妈的吧？虽然妈妈也讨厌自己，可妈妈只有你了，别讨厌妈妈好不好？妈妈才刚刚抱了你，是抱着你不舒服吗？还是想喝奶了？” 妈妈跌跌撞撞跑向厨房，翻箱倒柜寻找着奶粉，手上的鲜血撒落一地，在妈妈碰过的地方，留下点点踪迹。 终于，妈妈找到了奶粉，可不知道怎么泡奶粉的她，直接把奶瓶装满奶粉，在用热水去化。 奶粉太多，热水化不开，于是妈妈就亲自用手伸进去搅散，手中的鲜血顺着水，跑到了奶粉里。 奶粉瞬间染成了粉色，就算是已经疯魔的妈妈也知道这个奶粉不能给婴儿喝。 巨大的挫败感袭来，妈妈猛地把奶瓶砸在地上，崩溃大哭。 恰巧此时，幼小的裘笑哭累了，缓缓睡了过去。 可消失的哭声，落在了妈妈耳朵里，就变成了裘笑讨厌她的表现。 妈妈缓缓站起身来，双目空洞，朝着阳台一步步走去。 “对不起，我什么也做不好，什么也没了，我什么都没了。你讨厌我，她也讨厌我，都讨厌我。 我离开，我消失，我不再惹你们生气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嘭！” 妈妈从阳台上翻了出去，落在了地上，成了一朵美丽自由的花。 看到这里，裘笑再也忍不住，双目通红，她瞪着住持。 “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吗？你就是让我亲眼，目睹我母亲的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