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出手机,第一眼就看见江恒在几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身体好些没?” 我问他的位置,他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去找他,给我发来一个位置。 我气得几乎没有理智,打个车就往那儿跑,司机本来还想跟我说上两句话,看我没个好脸色,只能悻悻闭嘴。 到了地方,我怒气冲冲的下车,才发现这是一家台球馆。 江恒订的是个包厢,我推开门,就见他和一堆不入流的二流子站在一起。 就是我印象中的那种,头发染的五花八门,嘴里叼着烟就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拽的二五八万实际上到初中就辍学,一堆人围着在路边,人看见就得绕着走的那一类。 江恒站在他们中间,倒显得还挺正常。 他正在打球,听见我开门连眼神也不屑于给,一杆进洞后才直起身来看我: “有事?” 他的语气很让人讨厌,摆明了就是明知故问。 我举起他给的药,抬手扔进垃圾桶。 他也只是含笑看着我: “干什么这么大脾气。” “别明知故问了,让他们出去。” 包厢里烟雾缭绕,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呦,这小美人谁啊,这么横。” 一个在旁边看戏的小痞子走过来,嬉笑着递了根烟给我,我只是盯着江恒看,他的手尴尬的留在半空。 “他不抽烟。” 江恒沉声说,那小痞子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遗憾的收回手。 “没听见他说的吗?” 周围的人哄笑开来: “行行行,我们都出去,让人家俩人谈。” 他们推搡着出门,我把门锁了,江恒摸出根烟点上:“怎么,想我了?” 我大步向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逼迫他与我对视: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恐怕他听不懂,重复了一遍: “你为什么要对我女朋友说那些话?” 他装作恍然大悟,我们的距离就在咫尺之间,他一点都不怕我,就算我扯住他衣领,在他眼里就像一只嗲了毛的猫一样无害。 “原来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啊,我还以为……” 一口烟雾在两人之间蔓延,顺着我的脸向上飘去,很快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 “你又想要了呢。” 这又是要干什么?羞辱我吗? “江恒,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昨晚我也是迫不得已,再说了,你不是也没有什么损失吗?” “是,我是没什么损失,毕竟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需要了就拉过来,不需要就用钱打发走的廉价劳动力而已。” 他拨开我的手,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他在生气。 今天早上我说的话确实有点伤人了,我看的出来他跟别的混混有本质区别,不然今天早上不会做早餐给我。 他是个心气极高的人,和其他人站在一起,明显格格不入。 “下次如果你还需要,我随叫随到。” 他拿起球杆:“会打台球吗?” 我强压下怒火:“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不是说了吗?” “你和他们不一样,不是吗?” 他僵住了,等着我说下一句话。 “你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看的出来,你到底在装什么?” “你懂什么?” 他自嘲般的笑了,我下意识的皱眉: “你……” 我还准备说,他把台球棍扔在一边,语气不善的说:“别用你那副圣人的样子教训我!” 我不知道是哪句话刺痛了他,江恒的情绪起伏很大,直接将我按在台球桌上。 我吓了一跳,他的速度很快,将我两只手按在桌子上,手被束缚,我当然就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身上留下的伤痛的愈发明显。 “滚!你他妈有病啊!” 他贴近我,温热的气息挑逗的脖颈酥酥麻麻的痒,他身上暴戾的气息逼得我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羞辱你?” 我不说话,他低低的笑: “猜对了,我就是在羞辱你。” 他一把扯开我的衣领,扼住下颚,我被他捏的生疼,下一秒,他俯下身咬住我的脖子。 “你他妈……” 江恒有两颗明显的虎牙,昨天我就注意到了,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已经察觉到牙齿刺进皮肤的刺痛,还有血腥味。 像是捕食者对猎物的戏弄,非要让对方惊慌失措表现出自己的狼狈,他才心满意足。 真是够恶劣的。 “啊!” 我疼的大叫,只觉得对方想把我的颈动脉都咬断来泄愤。 他松了力气,牙齿离开皮肤的瞬间,手上束缚的力度也没了。 我一脚把他踹出去,血顺着皮肤流下来,皮肤撕裂的疼痛勾起了血性。 我随手抄起一根台球棍打过去,他抬手挡住,似乎恢复了点理智。 我摸了下伤口,血已经流到了锁骨。 “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 他沉默着,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嗜血的血性和愧疚的情绪同时存在,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的真身。 我随手擦了把血,推开他往外走: “真够幼稚的。” “阿丞……” “别这么叫我!” 我推开门走出去,余光又看见他那双落寞的眸子,独自站在烟雾中,看不清表情。 我觉得可笑,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很高傲,但全是装出来的,就我认识的人来说。这种人多是骨子里就透露着自卑,所以总是用自己都不喜欢的外表来装饰。 我捂住伤口坐上出租车,不知道他这样咬我的目的在哪里。 是想打我下不了手,所以换了个办法? 或者说……是一种奇怪的占有的欲望? 或者一种报复心理? 我不清楚这种人的想法,等我回到家,心悦已经在等我了。 看到她的时候,我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就是想整我而已,想打破我的生活。 真该死。 “你这脖子。” 心悦轻抚我脖子上的牙印,赶在她流泪以前,我用最简短的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尽量保持自己情绪稳定,殷心悦安心听完,我看的出来她是想哭的,却是一直忍着。 她眼里只剩下心疼: “怎么之前不告诉我?” “我怕你接受不了。” 她把头埋在我怀里,哭的断断续续,其实开口的那一瞬我就释然了。 这是我女朋友,她作为一个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有权利知道。 “心悦,我没想到事情能发展成这样,我……” “丞丞,别说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也别跟那个人接触了,好吗。” “一定。” 我心里一紧,突然觉得内疚。 这种想法实在是不道德,我不想失去她所以撒了谎,可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弥补。 我应该给她选择的权力才对。 她拿出消毒棉和酒精给我消毒,我听见她很小声的说着我之前许下的诺言,只能表示这些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