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匡良,说什么呢!”
黑面汉子的声音一落,从厢房里传来陈郭氏的一声笑骂。
“我说的事实呀,嫂嫂何故骂我,不信你站出来咱们兄弟看看。”
匡良说完,惹起众人一通哄笑。
“你小子,都多大个人了,你家平儿个头都比你高了,你还没个正形”,周骆驼没好气地冲他骂道,随即补充,“你春生兄呢在沂州有个失散多年的孩子,也多亏他在户部挂了职,查阅户籍方便,这不,经过这几年的努力,终于找到了孩子。”
为避免不必要的口舌,周骆驼故意隐去了事实原委。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嫂嫂身子富态,咱们都没瞧不出来哩。”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匡良又继续打趣道,“我那大侄子现在哪里?快让叔父瞅瞅。”
“瞅瞅可以,匡老黑,你这给你大侄子的见面礼备足了吗?”
人群中,一名瘦削的汉子身姿斜跨在八仙桌的一角,抓了一把蚕豆,一只手兜着,一只手丢进口中,一遍嚼着一遍唱道。
“那我哪知道春生兄今天是带着大侄子来讨债了,骆驼老兄可只给俺们说今天是给他接风洗尘。”
“洪英说的对,瞧你那抠搜的样,你春生兄就是怕你们太过客气才没让如此说的,不过你真好意思客气?”周骆驼白了匡良一眼道。
“我好意思,他不说,我就好意思不给。”
“来来来,兄弟们搭把手,把他抬了扔出去”,赵洪英丢了手中的蚕豆,拍拍手装出要起身的样子。
众人一齐发出“吁”声,陈春生望向前门影壁,紧忙平摊双手,示意大家不要过于喧哗,随即一招手,示意陈槐过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槐有些难以为情,不过他想,估计以后这种场面迟早还会碰到,还是早早习惯了好,于是紧走了几步,来到陈春生跟前。
“这是……”
陈春生向众人简单做了介绍,随即又道:“原本这顿饭该是我来请的,不过想到诸位各有各的忙计,也许今天有空,也许明天有空,也许后天便已经踏上远途了,有些人短则个月,多则两年三年都见不了一次,所以,时机总是可遇不可求,反正我与阿兄如若亲生,连同一体,他请便是我请,我就不客气了,不周之处,诸位也都多多担待。”
“春生兄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兄弟心连着心,才没那些文臣武将的瞎讲究”,匡良咧开嘴大笑道。
“你个大黑球,咱春生兄现在是户部令史,那他算不算文臣?”
“哎哟,我说赵洪英,你是跟我杠上了吗?我喝蒙了行不?我先自罚一杯……”
说着匡良斟满美酒,举起酒器。
“来来来,也别自罚了,大家一起干了”,周骆驼示意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