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章子清又把这一条给否了,毕竟,读书上有天赋,特别擅长于考试,这可能是多数留美留欧的中国学生给其他国家的学生的印象。
中国学生在欧美,吃亏的往往就是一个语境,即便交流乃至专业语言都不成问题,但在文法的表述上,在论文这一块上,相对还是有些吃亏的。
可程煜却是在美国读的初高中,整个少年时代都留在了美国,说穿了,他跟美国本土的公民在语感上也没有太大差异了。
这样的人,加上擅长于考试的天赋,以及本身或许的确有那么一点天才,论文写得特别惊艳让罗杰斯教授刮目相看也是有可能的。
而操作像是西溪地铁项目这种事情,就不是单纯的会考试或者有几分天才能搞定的了。
这需要长足的经验,无论是围标、竞标以及最终的开标,还有前期许许多多的准备工作,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能搞定的事情。即便是程广年或者杜长风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帮菜,想要说凭一己之力搞定这件事,也很难让人相信。
克洛滕很快也回复了消息,他笑着说:“哈哈,这几天不见,你倒是张扬了不少,以前你在学院的时候可是低调的很。
我可不敢这样跟罗杰斯教授的助手说话,我还希望等我毕业的时候能考一考罗杰斯教授的博士生呢。
说起来,你和罗杰斯教授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学校的学生,想考他的博士生都难上加难,你倒好,居然是罗杰斯教授主动表示想收你做他的博士生……”
程煜笑着回复:“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就是毕业写论文的时候,跟他接触了几次。
哦对了,我那篇论文后来他给推荐去发表了,具体发表在哪儿我忘了,反正是个很高级的经济刊物。
罗杰斯教授的助手跟我联系过一次,表示有笔稿费,我让他代为捐给学院的基金了。
然后他还问我,说罗杰斯教授想把你那篇论文推荐给学院,作为宏观经济学的必读读物。”
克洛滕收到消息之后,立刻想起今年的必读论文科目里,的确是有一篇关于美国次贷和全球经济下滑的论文,当时也没注意作者,只看到罗杰斯教授的名字,子清,因为克洛滕的这条意外的语音信息,又留了下来。
只不过这就有点儿尴尬,其实刚才原本聊得挺好的,只不过章子清觉得程煜在吹牛,就中断了话题。
想了想,章子清心道刚才他中断话题之后,程煜就接到了语音信息,自己的表现应该也可以解释为不想打扰程煜和别人对话吧。
于是,他又道:“程少,光听您说了您不到三年就从南加大毕业了,没想到罗杰斯教授居然还有意收您做他的博士生啊!罗杰斯教授可是全美数得着的宏观经济学家,他的博士生,很多都是业界大拿。您就这么放弃深造的机会了?”
程煜摆摆手,说:“老头儿一心想让我进实验室,搭建经济模型,然后做个理论学者。我自己很清楚我不是那种性格,而且就算是要做研究学者,我也不能给美国人做啊。咱中国正在崛起,更需要咱们添砖加瓦。”
章子清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比出了一个大拇指,说:“程少赤子之心,倒是我狭隘了。”
程煜转脸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人倒是还算有些不卑不亢,也没说凑上来攀谈就跪舔,对章子清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程煜顺口问道:“章兄既然是两广那边的人,洛杉矶有直飞羊城的飞机吧?就算飞到港岛,这离家不也近点儿?”
章子清忙道:“我要去一趟西溪,所以就选择了到魔都的航班。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吧,要不怎么能结识程少。”
程煜哈哈一笑,说:“你到西溪是公干?”
“倒也谈不上,也是为了去见一个朋友。
早两年我刚回国创业的时候,他也给我投了笔资。
不过那个项目最后卖掉了,虽然他没亏钱,但利润并不高。
倒是我现在的项目后来进展的很顺利,只是那个时候我家里给我拿了钱,后来直接进了a轮,也就没找过他。
但我心里一直有些过意不去,听说他家老父亲在美国进行手术,我就去探望了一下,顺便了解了一下老人家的病情。
关于老人家的病,我恰好认识一个德国的医生,他在这方面浸淫数年,我也不知道跟美国那位医生的水平比较如何。
但我想,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又恰好认识那位德国的专家,那么提供给他们家参考一下,也是好的。”
程煜听了,心道好像有点儿重合啊,西溪,又有实力给章子清做投资,父亲生病了,在美国接受手术,这似乎都契合到一起了,别说的就是薛长运的父亲薛近东吧?
于是,他试探着问:“你说的是薛长运?”
章子清猛然一愣,道:“程少也认识薛公子?也是,你们都是长三角经济区的,又都是名门望族,相互之间认识很正常。”
程煜摆了摆手,说:“我家里跟他家里倒是没什么来往,不过我个人跟他有些合作。你去西溪,是跟薛公子联系好确认过的?”
章子清摇了摇头,说:“没有,当年他给我投资,也并不是他直接经手的,我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试着联系过当初那位经手的人,但那人已经从薛公子那儿去职了,他也不方便把薛公子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就想,我先去西溪吧,然后找找朋友,总有人跟他相熟的。
到时候见不见的也不重要,只要能给传个话就行。
这么说来,我好像不用到西溪了,程少如果方便,帮我把那位医生的信息告诉薛公子就行。
如果有用的话,您再让他跟我联系……”
程煜摆了摆手,笑道:“不用那么麻烦,而且我也是堂堂大少,去给你当个传话人?”说着话,程煜翻了翻白眼,章子清心中一凛,自觉说错了话。
“程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我怕薛公子都未必记得当年那笔投资,我只是聊表寸心,并不是想借此跟薛公子攀关系。更不敢让您充当传话人,只是……只是……”
“行了,别解释了,我问问老薛吧。”
说罢,程煜掏出手机,给薛长运发了条微信过去。
很快,薛长运就回复了消息。
“我还当你小子失踪了呢,这都半个月没消息了吧?放着小娇妻在家独守空房,自己跑哪儿浪去了?”薛长运回复了一条语音,跟程煜开着玩笑。
程煜也假作不悦的开玩笑:“喂,我知道你一直觊觎我家媳妇儿,别蹬鼻子上脸啊,真当我不敢打你是么?”
“呸,我要是觊觎小雨,还有你什么事儿?我跟她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儿。”
“所以啊,正因为是发小儿,太熟了所以才不好下手。行了,不跟你打镲了,有正事儿跟你说。”
“嗯,我正好也有事找你,一会儿我就去吴东,咱们见面聊吧。”
“我现在还在飞机上呢,大概还得十个小时才能落地。再从魔都回吴东,怎么也得明天了。”
“你真行,那就这样,我明天去吴东……算了,我还是后天去吧,你这跑出去野了半个月,久别胜新婚,指不定要折腾多久呢。”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好了……我不跟你扯那些,真的有正事跟你说。这么着吧,你还是明天来吴东,我先介绍个人给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