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可是觉得我像谁?”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有些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意味。
“是这样,从前小泽身边是有个丫鬟的,小泽同她很要好,只是有一日,府中走水。”
老爷顿了顿,似在压下心中的情绪,半晌才道:“她为了救小泽,自己未出来,被烧死了。那个小丫鬟,同你长的有七八分像。”
小锦霎时明白了,初时,小娃娃见她的惊诧是真的,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那个小丫鬟是还活着的,他把自己对那个小丫鬟的愧疚与思念放在了另一个与她相像的人的身上。
小娃娃大眼睛里含着泪花,自己虽一直叫他小娃娃,他的心境却不是个小娃娃。
对那个小丫鬟的感激,愧疚。思念都是真真切切的。那个丫鬟好似一场梦,那场梦醒了,他又找到了梦的落脚点。
伤口不再流血,旧伤才好又添新伤,眼下又是生死存亡之际,人生变换实在难料,转眼已是如今境地。
小锦答应小娃娃留在此地,只是缓兵之计。月上柳梢头,小锦推门而出,放缓了步子,借着月光识路,左右察看寻着路径。
这小娃娃的家实在太大,摸着摸着便迷了路,穿过回廊,一处房间还亮着烛火,小锦呼吸都静了几分,待要弯腰缓步而过。
只听得,小娃娃脆生生的说道:“娘,小锦姐姐伤的很重吗?”
小锦脚步一滞,鬼使神差的听了墙角,集中精神竖起了耳朵。
“倒也不是特别重,大夫瞧过了,说是没有大碍,你也别太担心。”
“嗯嗯,那我明日早些去看她。”
“好,快些睡吧!”
声音歇了,烛火消逝,小锦抿紧了嘴唇,下定了决心,贴着墙根接着寻路。
其间,府中突来的狗吠差点吓去了魂,管家出来察看并无异样,冷声呵斥了几句,骂骂咧咧的回门睡觉。
终于找到了后门,门上竹影晃动,几分寂寥,小锦又忍不住叹气,这些天来,叹气的次数愈发的多。
拉门的手有些颤抖,门外不知会发生什么,是死是生,都未可知。
青荷公主不是已经如愿得到了临安,把自己从临安身边赶走,还是不曾放过自己。
对青荷公主的恨意横生,如烈火一般燃起,青荷实在配不上公主二字,杀人的侩子手,手握权力便肆无忌惮。
倘若自己死去,化为厉鬼,自然不会放过她。
狠了狠心,拉开了门,门外路上月光铺成一条光路,静谧无人,既是庆幸又是害怕。
小锦决定回去,找架马车回家去,青荷公主的手大抵不会伸的那么长。
深更半夜无人开门,小锦寻了处存放稻草的木棚,翻过去,躺在一堆稻草中,伤口还在疼,稻草味钻入鼻中,难得的安心,闭上双眼有些想家了。
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找些稻草盖住自己,缩在一起。
天已经大亮,比晚上安全些,这些人总不能白日里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姑娘,马车只能晚上走?”大胡子车夫上下打量着小锦,拿出着草料喂着马。
“为何?”
“不为何,就是这么个规矩,爱坐不坐。”大胡子车夫抚了抚马的头,转身进了屋。
“好。”
大胡子车夫回眸笑笑,似是早已预料到。
待到夜晚,小锦坐上马车,大胡子似有若无的打量她,“坐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