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车内。 “你……” 沐淮书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他沉默了两秒,干脆地问他。 “喜欢他多久了?” 今天下午,易余竹备用oga抑制剂,还跟姚狐进了同一间专属隔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易余竹和姚狐关系不一般。 易余竹的声音平稳和缓,对于沐淮书要问他的问题心知肚明。 他沉静地回应,声音很轻很轻。 “1241天。” 沐淮书的眸光微微一颤,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也在这个回答里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必要。 他放松地靠在靠椅上,“他呢?他喜欢你么?” 在这个问题之下,易余竹顿了顿。 他明明可以感知到,姚狐也是喜欢他的,但他仍旧不能确定姚狐对他的心思。 如果喜欢,姚狐为什么要在听完他的告白之后避他如避蛇蝎,离开了他两年之久呢? 他不知道。 青年的沉默已经告诉了沐淮书答案。 沐淮书声音很平静,“我是oral的教练,你是oral的队长,你们两个的关系我必须确认清楚是怎么回事。” “余竹,你是个聪明的人,这些道理你应该都懂。” 他们oral不禁止队员谈恋爱,但对队内恋爱一直保持观望态度。 易余竹现在和姚狐关系好,但两人会不会因为彼此的关系影响训练? 万一两人之后闹矛盾了怎么办?他们是否会因为闹了不愉快在比赛配合时出现岔子? 这两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同时也是oral的一员,为了oral这个整体考虑,也是为了这两人自己的前途,沐淮书必须问清楚。 但易余竹的回答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了他自己对姚狐的心思。 1241天。 易余竹记得清清楚楚。 从这个数字里,沐淮书就能感受到易余竹深深掩埋的情绪。 他相信易余竹是真心的,但感情这件事,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 姚狐不过十八岁,年纪还小,他真的能够对自己的喜欢从一而终么? 姚狐对易余竹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起? 少年人的感情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沐淮书很是头疼。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也真是的。” 要不是今天下午,他还要被这两人闷在鼓里。 沐淮书索性双手环胸,慵懒地开口,语气里隐着一丝笑意。 “这小孩儿是冲着你才来打电竞的吧?” 当初oral对姚狐一接触,姚狐就答应了前来试训,联盟强队里也有不少对姚狐发了邀请函,但都被姚狐一一拒绝。 思来想去,如果姚狐是冲着易余竹来的,这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不是。” 易余竹回应得斩钉截铁,沐淮书没想到他会否定、还这么果断,不由得愣了愣。 青年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抬眸看着窗上蜿蜒曲折的水痕。 “姚狐是为了他自己的梦想才来打的电竞。” “oral是上一年的亚军,有潜力夺冠,刚好我们的刺客位转了会。” “或许pioneer和she也跟姚狐发了邀请,但这两支队伍都有自己现任的刺客位队员。姚狐知道自己来oral能凭着自己的实力打首发,仅此而已。” 易余竹笑了笑,不过这个笑不是自嘲,而是对姚狐的喜爱,还有欣赏。 “如果他有更好的选择,绝对不会因为我而放弃机会。” “若我现在出意外退了役,央求他跟我一起,哪怕他再喜欢我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喜欢是宝贵的,但是他的梦想也很宝贵。” 易余竹勾了勾唇,“他很有主见,不会因为喜欢而甘愿成为我的附庸。” 姚狐想要跟他并肩,甚至是超越他。 这就是他喜欢的小狐狸。 沐淮书突然笑出了声,“真的很难想象,你个冷脸大冰山也有动情的一天。照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两个人都很理智,这些话已经足够让沐淮书放下心来。 他们绝对不会因为感情问题影响自己的事业。 易余竹微微挑眉,没说话。 沐淮书眯了眯眼,“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易余竹惊讶地抬眸,“嗯?” 大龄单身未婚男青年摸了摸下巴,笑容灿烂,语气渴望。 “你是怎么找到对象的?” 易余竹:“……” 两人下车之后,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探讨下去,因为白洛洛冒着雨冲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告诉他们。 “教练,队长……姚狐,姚狐他自己一个人回了场馆!” 易余竹瞳孔骤缩,他下意识就想要去找人,却被沐淮书一把拽住。 “开着车去。” 青年勉强冷静下来,重新回到车上,坐上驾驶位。 他们刚刚已经让司机回去休息了。 “用我跟你一起么?” 易余竹情绪不太稳定,沐淮书有些担心。 青年抿了抿唇,“不必。” 队车扬长而去,车轮碾压过水坑,溅起一大片水花。 …… 小狐狸头的翡翠吊坠莹润剔透,姚狐将吊坠和断了的红绳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笑意嫣然地看着前面前的工作人员。 “实在谢谢您了。” 吊坠是在专属隔间的角落里找到的,很可能是他当时忍着疼没注意到。 还好他找到了。 万一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打扫走了,他可真的就是欲哭无泪了。 电竞场馆已经熄了灯,要不是姚狐掐着点儿到的,他现在就只能吃个闭门羹。 姚狐打着伞走出场馆,脆弱的伞根本挡不住连绵的大雨,浑身衣服湿了个透彻,只剩下上半身还算比较干净。 一阵冷风袭来,姚狐打了个寒颤。 少年低垂着脑袋,踏着坑坑洼洼的积水地面往马路边走,想要打车回基地。 只是马路上空空荡荡的,他可能要等很久才能打到车了。 蓦地,一双被泥水浸染的白鞋出现在正前方。 姚狐怔了怔,抬头看去。 大雨滂沱。 拥有着灰狼耳朵的青年垂眸站在他的面前,耷拉着耳朵,浑身湿漉漉的,眸色晕染了压抑的情绪,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青年一身衣裳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眼睛被雨水弄得睁不开,却还是硬撑着睁眼看他,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找到了想找的人。 是易余竹。 他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