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筒被摔在墙上,愤怒从喉咙里喷出来,真相在狞笑中现出身影,眼前的景象也越发混乱,浑浊不清。 男人的身前是正在俯视着他的少女。 此时的陈夕脸上哪里还有先前半点的愤怒与无助?有的只是病态的偏执与无穷无尽的占有欲。 “真的吗?咯咯咯……”陈夕舔了下嘴角,嬉笑着问道:“大叔,你真的要一直陪着我吗?可不许像面对那个贱女人一样出尔反尔哦~” “你!” 联想起刚刚被摔碎的注射器和少女前后的态度变化,颜枫这才意识到,所谓的吃醋,气愤,排挤,争斗,不过都是她拿来伪装的戏码,而少女真实的目的,其实是…… 他扭过头,看向地上的针头与塑料碎片以及那闪着墨绿色光芒的不明药剂。 真相大白,原来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下一秒,火焰自腹中燃起,霎那间烧毁整片胸膛,沿着椎骨直冲头颅,占据一切思想。 男人咬着牙,几乎是从齿缝中生生挤出几个字来: “你……骗……我!?” 陈夕闻言,嘴角的笑更加得意,凑近了些,伸手拂过男人的脸颊,低声说道: “是呀,我是骗了你呀,可那又怎样呢?大叔?”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吧?一个苦苦等了她十八年的痴情男人,会在短短两天时间内抛弃你一直秉持着的执念,交到新女朋友,还和她睡在一起?” “明明……就连我也用了些手段呢……” 言语将歇,陈夕脸上的嘲笑更盛几分,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倒也有些可惜呢……人家原本还想再陪那个贱女人多玩玩来着,不过现在也好,终于,碍事的家伙全都清理干净了……家里又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呢!” 她说着,玉指也跟着滑到男人的下颌线上,自言自语道:“呐,大叔,怪只怪你太心软了喔,明明别人一眼就能识别的伎俩,你就算看出来也还始终不肯相信,啧啧啧,不过笨笨的大叔,也很可爱哦……” 话锋一转,胜利者的从容不迫便在陈夕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说起来,还是你先骗的人家呢……怎么样?大叔,”少女笑着,指腹向上,划过男人的薄唇,故意压低声音问道:“喜欢吗?这种被其他人背叛的感觉?” 啪的一声,颜枫拍开少女的手臂,整个人怒火中烧,牙根紧咬,喘着粗气,下一刻,一道苍劲的风息划过,男人的手掌也随之向上高高扬起! 可却……迟迟没能落下…… “怎么了,大叔,”陈夕背过手,嬉笑道:“人家可是骗了你好久哦,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还故意让你和朋友之间失信,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肯动手教训人家吗?还是说……” 语气忽变,少女的眼神也带上了一抹积怨许久的愤怒: “还是说,你到现在都还不肯忘记白曦的这张脸!?” “闭嘴!!!” 一道怒吼声响起,颜枫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少女的衣领,手指扣在布料之中,几乎要把她那瘦弱的身躯整个拎起来,双目燃火,死死的盯着对方。 可那只扬起来的手掌,却依旧停在半空,颤抖着,犹如风中残烛,飘飘荡荡。 终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线,而后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炸开一朵透明的莲花,一片片,一瓣瓣,亦如此刻,某颗彻底碎掉的心。 那是咸湿的,滚烫的,委屈的,后悔的,凝结成珠的泪水。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颜枫流着泪,声音沙哑道:“我只是想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情,想报答她对我的好,想替她照顾好你而已,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小夕……医生说你病了,病的很重很重,可现在的你真的病了吗?还是说,病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陈夕沉默不言,这似乎也是她第一次看见男人露出这副委屈落泪的表情。 但在流离辗转中存活下来的经验告诉她,心软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于是,她又一次选择了欺骗。 “生病?大叔……我又怎么可能会生病呢……”陈夕说着,轻轻抬手为男人抹去眼角的泪水,学着他先前的样子安慰道: “真是的,哭的那么伤心,像条大狗狗一样……” “不过,无论大叔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呢……” 颜枫嘴角开始抽搐,肌肉间的力量在不断流逝,躯体也在渐渐脱离大脑的掌控,扬起的手臂支撑不住,摇摇欲坠,就连下方的双腿都开始打起颤来…… 而这一切,都被占据主导地位的陈夕看在眼里。 少女的嘴角勾起一抹致命的诱惑,带着几近癫狂的笑意与绝对的掌控欲,缓缓问道 “哦?大叔,原来这么快就支撑不住了吗?人家还以为,半支的药量起效会有些慢呢!” “期待吗?开心吗?你又一次,只属于我了呦!” 陈夕仰起头,笑声带着喜悦与无上的满足感。 他跑不掉的,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 但可惜…… 陈夕似乎忘记了,她的生存法则中还有一个比心软更加致命的词汇—— 自负。 下一秒,一股外界的力道忽然向她袭来,推在少女柔软的小腹之上,并不重,但却足以让她那瘦弱的身躯跌倒在地。 也足够为颜枫争取短暂的逃跑时间。 失重感袭遍全身,陈夕坐在地上,感受着身下的疼痛,看着眼前已然消失的人影,呆滞了不到一秒,随即掩面轻笑。 真是的,看来狗狗也学坏了啊…… 不过无所谓,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无论颜枫变成了什么样,她都喜欢。 起身,随后快步追上。 今夜,必定会有一场猫鼠间的死亡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