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山垭口的道路趋于平坦且顺畅,只是脚下被雾水浸湿的新鲜泥土与碎石块则显示此路是新铺砌的。 “殿下,我们走的这条路并非官道吧?”她很快就留意到了,便站上一座山石,探寻四周的路径与地形境况:“我记得爹爹说,从书院延伸至道观的官道路途其实并不算短,我和爹爹押镖的时候也走过一两回,颇有印象。在通往大郡的官道,是途径书院后山的官道是最近也是相对最安全的。可是现在我们走的这条则是后山另辟蹊径且是新铺砌的,我记得从未走过殿下又是怎么发现这条新捷径的?” 停驻脚步,程邝侧身对她赞扬笑道:“穆颜果然对路途观察入微,我自涉及吴州事务不久,也批复了一些路径修设的谏言。在书院后山开辟此处捷径以供百姓更多便利。你自进书院这些月来未再兼顾押镖事务,因此对铺设的新路有所不知也是正常。其实,这条捷径也是今日才铺设妥当,我们此次三人之行自当是首开先河了!” 程邝心情甚好,对她的询问滔滔不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回答。 “这么说来,日后我若是押镖路线选此捷径便可更快到达大郡。”她发现了新大陆般,看向程邝的眼神里又恢复以往的崇敬之情,忍不住拱手抱拳:“殿下果然是万民之福。” “马屁精!”程邝背着手佯装严肃得温柔嗔斥。 前方的笑闹声将处于末端缓缓前行的萧澍止住步,默默昂首远眺两人映于日光下的矫健身姿。 事实上此次行程并不艰难,但是程邝和穆颜的优越与契合感无不如荆棘般时刻磨砺着他向来自傲的心。 曾经的自己并非如此孱弱,四年前若是没有发生大郡宫那场变故。如今的自己亦能健步如飞,跟上她的脚步与之并肩。 甚至他能隐约察觉背对阳光下,不经意与程邝对视之间,却在对方眼里藏匿着若有似无的诡谲笑意。那种笑意是完全洞悉和掌控一切的胜利,更像是在验证他折翼的不争事实。 见他突然驻足不前,她忙三步并两步回首,灵敏地轻身一跃到他跟前:“萧澍,你怎么脸色忽然这么白。没事吧?是不是累了?” “你又不是大夫,你懂什么啊!”他没好气地甩袖回答。 “要不然我和殿下走慢一点,等等你跟上吧。”她没在意他语气突变不善,只当是他确实是走累了又开始一如既往地闹贵公子脾气。 “不必了!你们先到亭中观云景去吧,省得太阳下山了误了大好美景,殿下怪我耽误你们的好事。” “你怎么这么说呀,既然大家都是朋友,说好三人之行,就一定要同时到达共赏美景才行啊!”她额上被日光折射出细细的晶莹汗珠,透光的肌肤呈现健康的水雾朦胧。 他定睛凝视她粉扑扑的脸颊,像是初春里漫山盛开的桃花,反观自己却已是冷汗淋漓,气若游丝,一如被冰雪覆盖的一尊腐朽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