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丰带着白狼素素和宁奕白出了小城，在城门处，他还和守城的士兵闲聊了几句。 “城内不许私斗杀人是吗？”叶丰问道。 守城士兵只是普通人，对叶丰这种修行者，自然不敢摆什么架子，赶紧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叶丰又问道：“我挺好奇的，就说我在城门口杀人，你会怎么做？” 士兵顿时紧张起来了，低声道：“回仙长，讲武堂只管洗尘小城，您只要踏出这个城门，他们就不会管啦。” “卧槽，真是个好规定。”叶丰笑道，“谢啦兄弟。小白，你们留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转一圈。” 宁奕白显然猜到了叶丰要干什么，便笑道：“要快点哦。” 白狼素素问道：“他干什么去？” “看着就好，我们往边上走走，不要挡了城门的进出。” 叶丰不紧不慢的走着，大约二三十步后，他忽然站住望向天空。 “真是个不错的天气啊！” 话音落，人已消失。 就连白狼素素都没有看清叶丰的动作，更不用说那些盯着叶丰的士兵以及暗中跟踪的监视者了。 不过叶丰消失的时间不长，也只一瞬而已，人们很快就又看到了他。 他站在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面前，与他贴得很近，就仿佛拥抱一般。 而那男子的脸上，则满是震惊与恐惧。 男子后心渐渐出现一抹艳红，并迅速扩大，染红大片衣服。 叶丰一把推开男子，手掌上的刀气肉眼可见。 那男子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仰面倒地：一名血气境炼气士，就这样被轻松秒杀了。 收了“掌亦刀”，叶丰负手缓步走回城。 守城士兵打从心底发寒，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并戒备的后退两步。 叶丰道：“处理好了，我们走吧，赚钱去。” 说罢他还贴心的向守城士兵道了谢。 白狼素素忍不住大呼道：“你刚才干了什么？” 叶丰耸耸肩道：“你没看到吗？杀了个人。” 白狼素素嗷呜着问道：“你干什么？你怎么随便杀人？你、你……我才是妖兽，你是个人啊！” 叶丰懒得解释，大步穿过城门进城。 宁奕白拍拍白狼素素的头：“他认为修行者皆可杀，他杀修行者，不问因果，不看对错，不讲原则，只要他想杀，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杀。” 白狼素素难以置信的道：“他怎么可以这样？简直比妖族还要任性！比魔修还要胡来！你不管他的吗？” 宁奕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用什么立场管他？我靠着他呢。” 她莞尔一笑，说起来她还算魔修呢，虽然魔性被压制，但影响还在。 叶丰的作风，宁奕白打从心底认可，甚至有点羡慕，又怎么可能去管他？ 白狼素素道：“可是他这样，不会堕入魔道吗？他不怕吗？” “不会的，他也不是谁都杀，我记得他说过，他会恪守不杀普通人。” “他没有杀过普通人吗？” 叶丰听到两“白”的谈话，道：“杀过。我第一次杀人，就杀了几百个普通人，之前在小白的老家，我也杀过一批普通人。正因为杀过，所以我才给自己立下了不杀普通人的规矩。” 白狼素素沉声道：“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不觉得。农民种地，有丰收有欠收；文人科举，有高中有落榜；武将征战，有大捷亦有溃败……同样的，修行者求道，自然也有杀有被杀。” 白狼素素语气略有些激动的叫道：“若今日被杀的是你，又当如何？” “那我就死了呀。”叶丰笑道：“真笨，这都不懂吗？” “你不怕死吗？” “怕，当然怕了。不过，怕又有什么用？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也是公平的道理。” 白狼素素道：“你不杀，不就不用害怕被杀了？” 宁奕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白狼素素也觉得自己太荒谬了。 如果不杀人就能换来不被杀，这世上所有法律都可以推翻了。 叶丰道：“我当过兵，战场杀敌，那些人我都不认识，第一次见，我不知道他们是好人是坏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家人。我只知道，我必须要杀掉他们，还要尽可能杀更多，这是我作为士兵的职责。” 白狼素素道：“但你现在已经不是士兵了，你是修行者。” “那我修行为的是什么？强身健体吗？” “不管修行为的是什么，总之不应该是滥杀无辜！” 叶丰很是赞同：“确实不应该是。” 白狼素素问道：“你也知道不对，是吗？” 叶丰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不对呢？只是他不在乎什么对错而已。 宁奕白见叶丰不回答，便插嘴道：“跟踪我们的不止一个，你为什么只杀了那一个？为什么不把所有监视者都杀光？” “杀一个就够了，那个人倒霉。人活着，总免不了要倒霉的。” 白狼素素更怒了：“什么叫倒霉？你杀了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冷漠？” 叶丰仍没有回答白狼素素的意思。 宁奕白继续问道：“你的打算呢？你不会没有目的吧？” 叶丰略一沉吟道：“两个，一是警告，二是拉仇恨。” 很明显，宁奕白没有太听明白。 叶丰笑道：“如果他们愿意收手，就是警告。如果他们不愿收手，便是告诉他们，下次多带些人来，若只有个，杀了也没什么意思。” 宁奕白笑道：“你猜他们会选哪个？” “谁知道呢。没有人来自然最好，若有人来，来多少，杀多少。” 白狼素素终于忍不住了：“你和我，谁是妖？你是人族啊？怎么说杀人就杀人，毫无道理，毫无理由，还能如此坦然，简直比我这个妖还妖啊！” 叶丰仍旧没有回答，而是道：“天色不早了，有点饿了，得找个地方赶紧弄些元晶去吃大餐。” 借口！ 之前他们在业务上那里都吃了辟谷丹，起码十天不用吃饭。 白狼素素看着叶丰的背影，问道：“他怎么会是这么个滥杀无辜的人？” “要不然你以为他的刀为什么叫百斩？百斩其实是他当兵时的外号。” “你也觉得他做的对吗？” “对与不对，其实没那么重要。大道三千，谁对？谁错？谁高？谁低？” 白狼素素闻言十分惊讶：这像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它还不知道宁奕白本质是活了几百年的幽人。 “对错不重要吗？” 白狼素素很是不解：人不是都很在乎对错的吗？ 宁奕白幽幽地道：“何为对？何为错？修行啊，有正邪之分，有高下之异，有强弱之别……每个人的修行路都可以是不同的，但唯独一点，所有修行者都一样，那便是道心。道心只有坚定与否，无所谓正邪高下强弱，更无所谓对与错。不过，你总要为自己选择的道心自负因果。” 白狼素素扭头问道：“叶丰也会自负因果吗？” “他不是说过的吗？杀人者，人恒杀之。” “那你的道心是什么呢？” 宁奕白拍着它的头道：“走啦，要被那小子甩掉了呢。” 进城后叶丰没走多远就停在了一个什么都收的小摊前，此时他正和年长的摊位老板聊着出售丹方的事情。 白狼素素正要靠近，却被宁奕白叫停。 只见三个人正走向叶丰，领头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穿华服，面色温和，像个和气生财的商贾。 他身后跟着两人，其中一人怀抱长剑，面容冷厉，气息不凡。 而第三人，正是之前与叶丰有过冲突的虬髯大汉。 “看来叶丰的第一个目的没有成功，人家找来的很快呀。” 三人径直来到叶丰身后，那摆摊的老头看到他们也是面色一变，竟十分惧怕他们，而虬髯大汉也很不客气的大喝出一个字：滚！ 老头一脸谄媚，抱拳拱手，摊位也不收，一溜烟就没了。 “跑的真够快的。”叶丰呵呵笑着转过身。 大腹便便的商贾上下打量叶丰，寒声问道：“是你杀了我的人？” 虬髯大汉忙道：“没错，就是他，我们的人……” 大腹便便面色一沉，虬髯大汉顿时瑟瑟发抖，赶忙老老实实退下，喘气都不敢发出声音了。 “回答我！” 大腹便便冷喝一声，滔天气势爆发，哪里还是和气生财的商贾，分明就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啊！ 不过话说回来，商贾和凶兽，好像也是一回事，非要说区别的话，应该就是商贾比凶兽狠多了。 起码大多凶兽都不吃骨头，而大多商贾则是不吐骨头。 叶丰眉头微皱道：“怎么现在就来了？怎么才来三个人？” 现在来了，在洗尘小城，不方便动手，更不方便杀人。 才来三个，也不太符合叶丰的想象：他本以为会有很多人呢。 毕竟虬髯大汉说的那个林宸，势力好像蛮大的。 “城外解决？”叶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商贾呵呵一笑，猛地一掌拍出，恐怖的掌力仿佛高山般压了过来。 叶丰下意识闪身，却立刻面色骤变，可惜再想拦截掌力也已经迟了。 摊位被掌力粉碎，狂暴的掌风却未停止，它直接冲入街边房屋，竟将那房屋前后打穿。 尖叫声、哭泣声很快就从倒塌的房屋中传了出来，更悲哀的则是，那些已经没有办法发出声音的…… 叶丰面色变得阴沉，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宁奕白低声道：“看到了吗？这便是叶丰的坚持的可贵，并非每个修行者都能做到不杀普通人。” 白狼素素虽是一匹狼，此时也愤怒至极。 ——那个家伙，可比狼狠辣多了。 叶丰右手汇聚刀气，使出了“掌亦刀”。 商贾却笑了：“你敢再洗尘小城动手？你以为区区讲武堂教习能保你？” 叶丰无言，却没有立刻出手，只怪这条路太过于狭窄，若展开战斗，不知多少人会被他牵连波及。 然而叶丰的这个举动却被误会了，商贾露出和善的笑容，道：“我敢在洗尘小城杀人，你敢吗？小子，有些事，有背景才能做啊！” 说罢又是一掌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