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里刚将佣兵协会的所有人审问了一番,关到最近的高足县衙大牢,正清理佣兵协会最近几年的账册、往来记事本、任务记录,看到脸黑如锅底的姜从安疾步而来,有些懵。 忙上前问道:“殿下,你不是去找黄泉了吗?他惹你生气了?” “别给我提她!提她就生气!她怎么不去抢!一千万灵石,也亏得她说得出口!” 李安错愕,黄泉竟然要价一千万灵石? 这… 姜从安昨夜不是说黄泉会配合吗?就是这么个配合法? 李安自己倒了水,又给姜从安倒了一杯。想了想,劝道:“殿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昨晚,你们不还把酒言欢,宾主皆宜吗?” 姜从安想起昨晚就更气了。 本来是把酒言欢、宾主皆宜的,但睡了一觉起来,莫名其妙听了个秘密,一切都变了。 咬牙切齿道:“那是前半夜的事!” 李安小心地开口道:“那后半夜,你们在那个房间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你昨晚不是…” 姜从安打断道:“别给我提昨晚!马上派人看看中正军、西南军、威虎军谁最近,给我调五万过来,接管高州府城!” 姜从安的打算,不在姜珩的考虑之内。 只要脑子正常的,都会去找军队过来接管府城。 只是,修士那边镇不镇得住,就另说了。 晚间,姜珩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的时候,林景润不请自来,态度还有点强硬。 “黄泉上人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珩继续练拳,“林将军来了?来接管府城的?那我解除封锁了?” 林景润懒散的身子瞬间站正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等会再来找你。” 姜珩嘴角轻轻一勾,“大白,你注意着,修士那边解除封锁的时候,弄点动静出来,提醒他们一下。” 狐狸嗯了一声,“知道了。” 这一夜,整个高州府城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人声、车马声、喝斥声、问询声、追赶声、哭泣声……充斥着整座城,嘈杂不堪。 但,姜珩丝毫不受影响,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出门,看到李垣,有些诧异,“都处理好了?” 李垣拱手行礼:“都交代好了。公子,早饭已经做好了。水也温着的。” 姜珩伸了个懒腰,有人伺候的日子,真是舒坦。 “那个黄一、黄二回来没?” “他们在协助平阳侯理案。再有天应该就回来了。” 姜珩拧了热毛巾擦把脸,“那就再等天。天后,这城中的诸多事务,楚王应该也理得差不多了。” 府衙。 姜从安一夜没睡,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眼下还青黑一片。 没有丫鬟,只能自己捏着太阳穴,拿湿毛巾敷着眼睛,声音嘶哑、烦躁地道: “林将军,浩然宗那边,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我帝国求贤若渴,就不能想个办法让那些修士为我所用?为帝国所用? 我看他们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在生死面前,应该还是有分寸的。你再做做工作,绝不能把他们都给饿死、渴死了!” 林景润眼下也是一片青黑,风尘仆仆,衣摆上还有零星的血迹,“王境修士至少要饿一个月才会死。 殿下不必可怜他们。 你越可怜他们,他们提的条件越自狂自大。 昨夜,他们闹了一晚上,几次攻击我西南军巡防、驻扎在浩然宗外围的将士,害我将士伤亡三千人。 他们是人,是人才,我的将士就不是人,不是人才了?” 说起这个,林景润就火大: “他们还妄想要四品以上的官职,还要万顷良田、连绵山脉、大型灵脉,还要高州的银铁矿,成州的灵石矿!甚至还要雾都的波纹矿! 简直狂妄至极。以为人多、高阶修士多,就能为所欲为,威胁我们?殿下,我们是能被这么轻易威胁的人吗?” 姜从安嘴唇动了动,有些无力地又把湿毛巾按眼睛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之前黄泉封锁高州府城时,根本没有这些问题。整座城风平浪静,那些修士连个屁都不敢放。” 林景润沉下脸看姜从安,“殿下这是怪末将办事不力了?” “不,林将军,你误会了。” 姜从安赶紧取下捂眼睛的湿毛巾,温和地解释道: “我是怀疑黄泉有什么高超的手段,或者在府城的一些关键位置布置了阵盘阵棋之类的东西。不然,以她一人之力,应该也封锁不了这偌大的府城。” 才刚刚把黄泉得罪了,这林景润无论如何也要纳入己方阵营,不然这府城的烂摊子他处理不了不说,还可能因此搭上性命。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已经错了一次,可不能再犯糊涂了。 姜从安亲自给林景润倒了杯茶,尴尬地推心置腹道: “不瞒林将军,我之前犯了点小错,把黄泉给得罪了。她说,至少要一千万灵石,才愿意帮忙继续封锁高州大营和浩然宗。 一千万灵石,我没有,陛下肯定也不会给。她要的还是成色好的,现成的,给她灵脉也不现实,陛下也不会同意。所以我才请林将军来接管府城。” 林景润愕然,这黄泉真是好胆,敢如此狮子大开口!也不怕朝廷秋后算账! “所以,我想请你,想点办法,问问他,看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封锁府城的。能不能再帮忙封锁一下浩然宗。” 姜从安给林景润续了杯,“如今,封锁解除,消息不再闭塞。 若是让浩然宗和梁家余下的势力联络上、联手了,那至少是十三万人。 他们一旦出动,便会势如破竹地向他们的目标推进,我们将很难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凑近些,低声道:“我打算,先易后难。高州大营那些梁家军,基本上都已经定罪了。先斩立决。明天你带三万人跟我一起去处理。 但,你的人一旦大量调动,浩然宗那边必然空虚。那些又是修士,一般人看不住,一旦跑出来了,那后果……” 不用说,林景润明白。 姜从安很是沉重地道:“所以,黄泉那边,一定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定要说动她帮我们这次。我可以表态送她一个正四品京官职务,也可以帮她达成所愿。” 扯下腰间的玉佩,“这个作为信物。她随时可以拿这块玉佩去京城找我兑现承诺。” 林景润接过玉佩,“殿下,恕我冒昧,你之前是因为什么得罪他的?” 姜从安别开视线,“不便明说。以后,若她去京城,你自然会知道。” “那行。末将去试一试。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殿下最好还是自己亲自去道歉赔罪比较好。我想黄泉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姜从安抿了抿唇,眼色微闪,黄泉前后态度变化太大,如果真是讲道理的人,那就是他把人得罪得狠了! 但要道歉,他堂堂王爷,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道歉的。 黄泉作为帝国的一份子,从大义上讲,她就应该为帝国的繁荣稳定尽一份力。她若真的是皇家长公主,那就更是责无旁贷!天经地义! 只是,这大好的局面,被他前天晚上给毁了个彻底! 不过,黄泉肯定是不讲道理的。不然,就死一个徒弟,就要和一州杠上,还让整个高州及附近州县沦落为现在这个样子,差一点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又哪里是讲道理的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林景润一口将杯中茶饮尽,“我会尽快回来。还有,我西南军牺牲的将士,抚恤金必须按抚恤条例的三倍发放。他们是应对修士才牺牲的。” 姜从安捏紧手中的帕子,“知道了。” 这三倍抚恤金,陛下怕是不会同意,最多两倍。看来,他要舍财免灾,自己添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