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君心似铁,在此时卿予也不能放弃。 她一脸是泪,拖住李皓宇,哀哀求他,眉眼间极尽哀伤,—— “臣听哥哥与周老太傅说过,先帝继位时,也受过太祖皇帝的三道鞭子。所以,圣上,罗内相他所言不虚。自你回长安那日,你就注定了是先帝心里的储君人选。” “由此可见,罗诘说的话,并非胡话呀。” 李皓宇脸色不再寒冷如铁,可脚步没有半分停滞。 卿予只得又继续哀求道,—— “圣上,臣身子弱,子女缘浅,若今日再连累了罗内相,这罪孽恐怕再不可饶恕了。” “就算臣求圣上了,放过罗诘吧。” “圣上,若我今日不能知道昔年真相,此生再不会有开心颜。圣上让我入宫,只是为了让我一生郁结,痛苦吗?” “圣上,予儿求你了!” 卿予哀哀说着,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滑落。 不知道,今日以眼泪为茅,能不能让李皓宇愿意为了她有片刻折腰? “予儿,往事已矣,这几年你不快活,就是因为太过沉溺过去!朕今日带你走,既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朕好!” 李皓宇托住卿予腰肢,打算把这个倔强的姑娘扛出去。 他知道她与林淯城兄妹情深,那桩沉重的往事,知道了,会无法接受。 卿予愤然在他肩头挠了一把,恨声问道, “你今日一点也不顾忌我的心!李皓宇,你真的要让我恨你一生吗?” 一语既落,把在她腰间的手,明显颤了颤。 随之一声长叹息落入耳朵。 “好一个予儿,朕是怕了你了。” 李皓宇停下了脚步。 他爱卿予如命,如何能眼睁睁看她难过。更别提今日强行带她离开,会让她恨他一生。 “可此处如此简陋,你不能再呆下去。来人呀!摆驾回紫宸殿,将罗诘老儿也一并带去。” 李皓宇拥着卿予,紧了紧她肩头的紫貂大氅。 至少先带她离开这处偏僻冷宫。待会儿,就算知悉真相的她,要如何哭闹撒泼,至少也是在他寝宫之中。 将那沉重的殿门一关,皇宫中绝不会流出关于玉妃的半句流言。 未来皇后,容不得有人一点置喙。 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不能杀尽天下人。 一刻钟后,卿予回到了紫宸殿内。 她再急,可李皓宇也挥手命罗诘闭嘴。 直到眼看她喝下了一碗姜汤,吃了半盏龙鱼羹后,殿内伺候的宫人,才以此退下。 此时,殿内只剩下罗诘与她和李皓宇三人。 博山炉上焚烧的兰陵香,云蒸霞蔚,带来一阵令人恍惚的飘渺之气。 而罗诘老泪纵横,一点点吐露出昔年最骇人的真相。 “先帝与林大人的这点旧怨,被朝中有心人知悉了,竟然将此消息泄密给了北奴的那些畜生!” “北奴人觊觎天溯地大物博,物产丰饶,一向怀有狼子野心。” “可他们投鼠忌器,最忌惮的就是林大人。先帝信赖林府,也倚靠林府。林府不倒,朝中不乱,王朝势必归顺。 “这些狗畜生,害死三公主,就是为了挑起先帝爷心里的旧恨!” 卿予从李皓宇怀里起身,这厮自她进了紫宸殿,就一直宝贝疙瘩似的半拥着她,要不是这些年,她混迹朝堂,也练就了几分皮厚,此时早就闹了个大红脸。 她双手给罗诘捧去一杯参茶。 罗诘接过,一饮而尽,此时,他干哑的嗓子,得到了几分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