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从后门进去后,让人叫来刘婉。 刘婉一看到李倓,心里立刻安定下来,她本来准备让人把那闹事的轰出去。 但对方自报家门后,她还是强忍住了。 这几天,刘婉不断提醒自己,现在不同于过去,牵涉到朝堂的,风险非常大,一定要小心谨慎。 “郎君,前面有人闹事,说什么是侍御史王鉷的堂侄。”刘婉故作淡定地说道。 看见这小娘子在那里强作镇定的样子,李倓不由得想笑。 他说道:“我都听到了,侍御史王鉷我也认识,昨天还在宫里见过他。” “他是很大的官吗?” “品阶不算高,但很受圣人的器重,而且是右相的人。” “右相是谁,很厉害吗?” “很厉害,在大唐,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他。” 刘婉顿时紧张起来:“那万一我不小心得罪了他怎么办?” 李倓笑道:“没关系,我已经得罪他了。” “那郎君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只要不被他抓到把柄。” 刘婉想了想,说道:“如此看来,外面那个人还不能强行轰走。” “强行轰走也不是不行,因为澄心堂下个月,就归属圣人了,他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买不下澄心堂。” “归属圣人了?”刘婉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李倓,“不是我们的了?” “我们要去洛阳,重新置办一个澄心堂,你和刘志要跟我一起去,放心,澄心堂交给圣人,反而更安全,澄心堂的一切,都不会变,我会引荐我的兄长主持长安澄心堂的事务,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刘婉想了想,激动地说道:“郎君安排好了便是,我就跟着郎君走。” 李倓心中有些感动,任何人要有所成就,都离不开不离不弃的同伴。 从澄心堂成立到现在,自己只不过出了许多规划,一些文字和图纸,而刘婉却很好地将它们全部执行下去,并且变成了现实,甚至的做的更好。 例如工匠们的房屋,生活用品,一日三餐,娱乐活动,甚至定期给家中通信,等等许多细节的事务,都是刘婉一手安排下去的。 并且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工匠们都对她服服帖帖。 仅仅这种能力,就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 “外面那个人如何处理呢?”刘婉又问道。 “让他进来,我单独见见他,不要透露我的身份。” “郎君……”刘婉有些担心,但还是说道,“好,我让他进来。” 王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来,他看见李倓坐在那里,冷哼了一声,嘴巴歪倒一边,说道:“就是你要找我?” 李倓和颜悦色地说道:“是我找你,请坐。” 王束说道:“先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跟我坐在一件室内。” “我是这里的掌柜,阁下不是想要买下澄心堂么?” “不是说那刘娘子是掌柜么?” “我也是。” 王束将信将疑地看着李倓,他仔细打量着李倓,从李倓名贵的丝绸也能判断出来,李倓不是普通平民。 他总觉得李倓那一身丝绸,仿佛在向自己炫耀着什么,于是他说道:“家父王焊!” “我知道,我也听说过令尊大名。” “我伯父王鉷!” “那更是如雷贯耳。” 见李倓这般称赞,王束顿时感到很满意,这才坐下,抬着眼皮子说道:“说吧,澄心堂多少钱?” 李倓却不直接回答他澄心堂买卖的事,而是说道:“我就说今天早上起来,为何喜鹊来报喜,原来是像您这种出身太原王氏的名门望族到了我们澄心堂。” 一听到这话,王束的脑袋差点没有抬到天上去。 太原王氏分为太原郡祁县王氏与太原郡晋阳县王氏两支。 王束来自太原郡祁县王氏,据说是东汉司徒王允的后人,数百年来一直非常尊贵。 在大唐,太原王氏是五姓七望之一。 “那是,我们太原王氏,人才辈出,我们……” 李倓却再次打断了他,惊疑道:“我观阁下剑眉虎眼,鼻大有势,上额饱满,竟然有……” “有什么?” “不可说!” “装神弄鬼!” “阁下最近是不是一直觉得气息烦闷,一到夜晚,便听到有奇怪的声音?” 王束微微一怔,似仔细想起来,好像还真是,可夏天…… “你家有喜事!” “什么喜事?” “你大伯王鉷要得盛宠,圣人要升他的官,你的父亲也将官运通达。” “真的?” “你若不信,回去等着便是,你伯父将升为户部侍郎,不仅如此,你伯父还将身兼二十几职,荣耀至极。” “二十几职?” “是的!” “那我父亲呢?” “户部郎中。” 王束听闻大喜。 王鉷现在还只是户部郎中,要知道户部侍郎和户部郎中区别可是非常大的。 “那我呢?”王束明显来了兴趣。 “阁下?” “是的,我!”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王束疑惑地回忆起刚才李倓说的,他说道:“你刚才没说完。” “阁下面相不凡,如果我没看错,你们家中有人有王者之相。” 王束这下惊呆了。 李倓连忙说道:“在下学艺不精,也可能看错,建议阁下在长安找一高人再仔细看看。” “你不会在骗我吧?” “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何要骗你?” “那这……” “气运乃是天注定,上天的旨意,岂是人能随意更改变动!”李倓很严肃地说道,“当然,我说过,我有可能看错,你若不信,可以找一高人再看看。” 王束出去的时候,脸上的狂妄已经没了,变成了满脸的狂喜,并且伴随着傻笑。 他带着人赶紧离开了澄心堂,打算回去将这件事告诉他的父亲。 “郎君,那人走了。”刘婉回来说道。 “嗯,我知道。” “郎君跟他说了什么,他离开的时候,笑得好开心。” “我跟他说,他的脑袋长得很好看。” 刘婉顿时好奇起来,脑袋长得很好看?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