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受到一片滑腻，拿下来一看，手指上泛着一层浅浅的油光。 “嗯……”她难受地缩着肩膀，抖了抖脑袋，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虽然她不是人类，但也很注意卫生的。 但是一想到要碰水，她心里立马拒绝。 “我知道啦。”她有几分羞恼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忍着脚痛，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回到教学楼里，她想着于老师说过的话，踏上大厅左边的阶梯，仔细数着，上到了三楼。 其实她数得迷迷糊糊，但是看到了墙上粘贴着一个特别大的字母c。 教室是开放式的，一拐出楼梯不用进房间，立马能看到课桌和讲台。 里面不算安静，甚至人都坐不满，有交头接耳说小话的，打游戏的，吃东西的，对着镜子化妆编头发的， 讲台后面有电梯间，一般没多少人爬楼梯，所以c班的人不会料到上着晚自习会有人从教室后面走出来。 时柠还算有点意识，知道要放轻脚步，不能打扰到学生学习。 她轻手轻脚走到宽敞的教室过道里，张望了两眼，便看到了于雯丽。 女人正坐在讲台旁的玻璃屏风后，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屏幕。 时柠咧嘴一笑，心说找对了。 这时，屁股忽然被谁踢了一下，力道不小，使她往前趔趄了一下。 时柠吃痛地唔了一声，偏头一看，才发现有好多道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 “神经病，站过道中间干吗？”右手边一个男生收回脚，压低了声音骂道。 时柠登时炸毛，纤弱的眉头压出一片阴翳，她上下打量着这个棕色羊毛卷，单眼皮的男生，莫名其妙地问道：“刚刚是你踢的我？” “哟，还会生气呢。”男生叫康南，这时笑眯眯的，眼里满是戏谑道：“一天不见，别是躲在家里哭吧。” 仔细想想挺过分，假期前一天傍晚上晚自习前，教室里人还不太多，几个男生徘徊在时柠课桌前，毫不客气地讨论她的穿着，因为见她老是穿着那身校服裙，就有些看不惯。 “喂，你没有自己的衣服了吗？干嘛老是穿着校服啊。” 康南一手挑起她后脑勺上的马尾，轻蔑地往前甩，打到她脸颊上。 时柠涨红了脸，扭头躲开他的手指，小声嘟囔着关你什么事。 其实她还真没有，景兰的校服已经是她最好的衣服了，本来她不习惯穿裙子的。 她大部分的衣服都是捡几个堂姐妹的，要么太长或者太短，要么就太旧了，款式也不适合她，穿来学校里，更加会受到这些人的耻笑。 “不行找班里的女生借几件吧。”旁边男生嗤笑着附和，伸长了脖子对教室后趴在桌面上睡觉的女生喊道：“湘雅，你有没有什么不要的衣服，捐一些给鼠婆。” “滚！”谭湘雅头都没抬，心里正烦他们。 她饭都没吃，提前到教室就是为了创造和萧煜星独处的机会，谁知道这帮平时不迟到个十几分钟不正常的男生竟然也那么早到教室，大吵大闹，把惯常留在座位上自习的萧煜星吵走了。 男生笑了笑，不怀好意的目光往课桌下探去，停留在时柠纤细的双腿上，“腿不错啊。”。 时柠吓得缩了缩腿，他恶心的夸赞让她起了鸡皮疙瘩，心里泛起恐惧。 旁边几个男生愣了愣，不约而同往下看去。然后彼此交换起眼神，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猥琐笑容。 座位前的康南忽然抬起一条长腿，伸进课桌下，强势地要从时柠腿间挤占位置。 时柠像触了电，退无可退，下意识把腿抬起，满脸惊恐地看着他。 “我超我看到了，白色的。”旁边一个男生猥琐地惊呼道。 时柠脑子里轰的一声，脸色瞬间涨红，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在这所学校里待了那么久，她早就放弃了反抗。 康南把腿搭在凳子的一条横栏上，云淡风轻地：“哭什么，我都没用力呢。”说着还故意屈起膝盖，把腿往上顶了顶。 一些不好的回忆逐渐涌起，时柠在座位上呆若木鸡，感觉寒意如潮水从头顶倾覆而下。 “这次算我的。”康南掏出手机，满意地拍下时柠哭泣的样子。 几个男高中生之间有一个比赛，谁能在一个星期内把“鼠婆”弄哭最多次，谁就是赢家，输的人都得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但是南哥，”一个男生凑到手机前，“今天是周三，李铜好像已经把她弄哭了五次，你算上这次就是四次，和他还差一次。” “我知道。”康南的竞争对手就是李铜，他谁都不想赢，就想赢他。 比赛是一个月前开始的，康南只赢了一次，剩下几个星期赢的都是李铜，这小子挺有手段的。 康南喜欢李铜的孪生妹妹李依娴，和李铜不一样，李依娴是个挺火的明星，十六岁参加选秀，得了冠军，和其她女生组了个女团，但是团不火，就火了她一个。 康南那段时间天天追着选秀节目看，给她打call，帮她买水军，现在还是她粉丝超话最大的“站哥”。 只不过他心里一直怕着李依娴当明星之后飘了，愈发看不上他，就想着通过她哥李铜巩固一下感情。 李依娴很听他哥的话，用二次元的说法来说就叫兄控，当初她出道还是营销的二次元宅女人设。 但李铜显然不满意康南这个“妹夫”，这种欺负女生毫无愧疚感的货色他怎么能替自己的妹妹看上，虽然他也欺负时柠，但他…… 但他又不像康南那样有喜欢的女生，佛一点的话来说，他无所求，双标就双标呗。 李铜借着自己的“赢家”身份不停搪塞康南，命令他把妹妹的联系方式删了，再让妹妹把康南拉黑，康南也只能忍着。 因为李铜自己还要欺负时柠为乐，自然不可能告诉康南问题出在哪。 下周就是康南生日，康南想着他得赢，然后让李铜把她妹弄来他的生日聚会上。 确定视频照片都保存好后，康南收回腿，随意拍了拍时柠的脸庞，说出来的话仿佛在合理化自己的霸凌行径：“有点自知之明，景兰不是你这种人随随便便就可以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