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朋友了吧,或是知交?”江月黎作思考状。 “我瞧你这模样,和他那模样,不止于此。” 其实都知晓的,只是弦乐实在是担心。所以才非要如此逼问。 江月黎自是知晓她的心意,安抚道:“姐姐放心,若有不测我会护好自己的,我也不会将所有都倾注于一个男子身上,自会留心的。” 弦乐看着这般明艳的阿月,温柔地抚她的手:“阿月,感情的事说不准的,一旦陷进去,不是你想拔就能拔出来的,或许痛苦万分,还被蒙着双眼甘之如饴也是有的。” 她能说出这番话,江月黎便知晓她便是局中之人了。 只可惜哥哥,早早离去,她连见也见不着了。 弦乐和江月黎想起兄长,眼睛都有些泛酸。 弦乐还是担心眼前事,拉回正轨:“况且,他的身份,是我们唯一无法抗衡的,若真有那一天,我们该如何救你。” 江月黎没想到八字还没提笔,弦乐姐姐就想得如此长远了。 也正经回答起来:“姐姐不必如此劳神担心,我会自保的。” 弦乐见她这般回答,明白她必将奔赴于那位了,便开始着人布置宫中暗网了。 她绝不能让往日之事在阿月妹妹身上重演,一定会护好兄长最珍视之人,护好江家最后的血脉。 一边又庆幸,阿月终于找到自己心悦之人了。 这半月萧云清没来见江月黎一面,倒是老听说朝臣都在启奏皇上选妃立皇后,为大朝开枝散叶。 萧云清却充耳不闻,时常叫人传信给江月黎。 信中末尾都有一句:思君如月,静候佳音。 看得多了,江月黎便猜到了一二。 又忍不住好奇心,叫松鸦茶、黑目查探一番,果真如她猜想一般。 半月后,春分时节刚过,朝中旧案重提引起轩然大波。 牵扯甚广,江家、宁家、康王府、三皇子、大皇子、公主府、乃至后宫全部都牵涉其中。 仅仅三日萧云清就下旨结案。 已逝之人都受到了惩戒。 江家恢复了封号,忠魂入宗祠、供太庙,家眷也受到了追封,江母如今成了护国夫人,江月黎被封明月郡主。 宁家已经伏罪,宁殊连着公主府被贬斥褫夺昭阳封号,加上宁殊谋害先皇罪加一等,罪可当诛。 而宁荣则降为从二品将军,虽如此却也还是武将之首。她也考着这半年光阴和军功让军营的男子信服与她,并训练了不少娘子军。 原本朝臣们都觉处置还是太轻。 直到皇帝下旨,将宁荣削去宁家籍贯,赐名清风大将军才罢休。 一则在外人看来这是奇耻大辱,二则也是让众人知晓皇上有心保她。 实则二人早就商量好了,就连起初从一品的官职都是在计划之中。 江月黎倒是知晓,只是没想到自己成了郡主。 萧云清这行为她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只是太快了,她不知道是福是祸。 “小姐在想什么?” 绿橘奇怪得很,平日这个时候小姐都已经开始习武了,今日倒是纹丝不动地坐在石凳上。 江月黎摇头:“无事。” “小姐不想当郡主吗?”绿橘一语道破。 江月黎却犹疑起来:“或许……我也不知。” “可需传信给陛下。” 江月黎摇头:“不用,只是我胆小习惯了,总害怕未知的事情。” 雪羽不知从哪跳下来:“主子放心,我们会护好你的。” 江月黎微笑着,如今自己后盾确实很多。 自己就大胆这么一次,这回不逃避试试。 这晚江月黎正靠着椅子赏月。 萧云清身着玄衣伴着清风推门进来。 微风抚过了江月黎随意扎好的长发。 许久不见,萧云清藏不住的欣喜。她还是这般松弛平和。 江月黎起身行礼:“陛下万安。” 身后的人也随即请安。 萧云清扶起她:“这才半月不见,你就见外起来了。” 比起这样礼数周全,萧云清更喜欢江月黎平视着他,就像普通的男子那般对待他,生气了就怼两句,高兴了也乐意分享。 奴仆们自觉退了出去,绿橘几人也随之离开。 “你可安好?头痛之症可有复发?” “一切都好,许是心中的结已经解开,没在头痛过了。”江月黎笑着回应。 “那便好。”萧云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明月,你可喜欢?” 江月黎其实谈不上喜欢,但还是不好驳了他的好意,于是问道:“为何会选这个名?” “君如月般独特皎洁。” 两人默契地抬头望着天上圆月,确实皎洁。 只是江月黎眼睛模糊,明月也带上了重影。 揉了眼,再看。 恐怕是自己近日写话本子伤了眼睛。 “怎么了?”萧云清关切地询问。 江月黎笑着摇头:“感动了。” “你喜欢就好。” 萧云清突然嗫嚅起来:“那君可愿此一生,让我陪你赏月,共白头。” 江月黎也回头与他对视,那双闪着光的眼神,足够摄入心魄。 这漫长的几秒,萧云清紧张得好似要冒冷汗了。 这种感觉陌生却让人着迷。 “可我这一生只能允许一人在我身旁赏月。我喜欢的便不能与人共享,一点点都不能接受。” 她庆幸自己没有热血上头,还保有一丝理智。 “有你一人足矣。”萧云清给出肯定的回复。 “真的吗?” 萧云清要回答,她却拦住:“陛下还是先考虑清楚再回答我吧。” “我已经考虑许久了,今日之事你可以理解成蓄谋已久。”江月黎对他的不信任让他有些皱眉。 江月黎继续询问:“那以后呢,陛下考虑清楚了吗?” “我知你担心什么?若你觉得宫中束缚可以随时出宫,给你的令牌随时管用,我得空也会陪着你。若有人阻拦我便帮你挡着,无人能干涉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生意,写话本,游山玩水都可以。我要的只是你心中有我。” “有我在无人能禁锢你,也无人能伤害你。” “若伤害我的是你呢?我该如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