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关心,已经入冬,很是暖和。” 宫人见陛下待江月黎的不同,伺候更加用心了。 就连德公公看他的眼神也格外慈爱。 话不多说,便随着他一同前往清凉台。 无人教她宫中礼仪,绿橘更是不会,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多少。 她便定定的站在那一辆御用马车前思考:“和皇帝同乘一辆马车是不是不太好?” 无奈,萧云清倒是自然的做出了请的姿态。 正事要紧,犹豫片刻也没扭捏,踏上了车内。这真是比往日的马车更加豪华,简直就是个小型卧房。一应用具要多齐全有多齐全。 果然当了皇帝待遇不一样。 两人如今的关系很是融洽,江月黎自从想开了,似乎也没有那么排斥他。 自己现在似乎不用活得那么小心翼翼了。 虽然萧云清政务繁忙,也总是有时间借考察的名义出宫与江月黎小叙。 到是宁荣一直忙于军中事务不得空。 “阿黎在想什么?”萧云清语气中有些担心。 “回忆幼时的宁太妃罢了。” 江月黎只是还在犹豫自己去了之后是要干什么?说什么? 好像就是莫名其妙的答应了来瞧宁太妃。竟生出一丝窃喜的情绪。 这隔往日,自己是断不会来趟浑水,走进这是非的。毕竟对她自己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听闻江月黎在回忆幼时,萧云清想起了宁妃那恶毒的眼神。 一双大手盖在了江月黎手上。 感受到温热江月黎着实吓了一跳,迅速抽回。直勾勾的看着他。 没想到这样盛气凌然的王者会有落寞的神情,像只受伤的小狗。 他就用那幽怨的眼神和她对视着。 江月黎收回视线:“额……抱歉陛下,小民不该直视龙……” “我可以等。”萧云清打断她。 江月黎语塞。 沉默片刻,萧云清才缓缓开口:“还有……” “什……什么?” 见江月黎结巴了,萧云清喜悦极了,原来她对自己已经不能做到波澜不惊了。 浅浅笑着:“说了,对我,不要用尊称。” “不好吧。” “很好,我喜欢。”他的眼睛没从江月黎身上离开过。 江月黎的脸像是被点燃,比这朝霞更胜一筹。 “可我不喜欢。”语气已经平静,红晕却未褪去。 “那好,依你。” 江月黎的试探应该是她想要的结果,他没有逼着自己改,而是随自己。 心中泛点涟漪。 原来他这般棱角分明的脸,现在浅浅笑着也很好看。 清凉台离皇宫并不算远,很快便抵达宁太妃住处。 萧云清说宁太妃如今住的地方是萧云奕安排了,他登基后事忙,所以一切照旧了。 虽然外面看着是没皇宫内院华丽,却也古朴雅致。 走进屋内江月黎才明了,这里并非传闻中的清苦。 内里与太妃宫里别无二致。 慢慢走进,一个宫女前去禀报。 依然无人迎接圣驾,只有那床上躺着一个瘦削的女子。 “太妃,陛下来了。”宫女跪在床头轻唤。 萧云清招手示意她离开。 “奕儿,你来了,来带娘走了。” 如今的太妃哪有当年色彩,明明正是风韵年华却满头银白错落在青丝间,脸上也不再光滑尽是褶皱。 “太妃可看清了?”萧云清淡淡开口。 宁太妃知道,自己的儿子绝不是如此冷冽的声音。他往日要么祈求要么歇斯底里。 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这才看清来人。 疑问道:“你来作甚?” “小辈来看长辈是应该的。” 萧云清话虽恭敬,却能从他的表情看出并非真心,真是装都不愿装。 宁太妃明白自己将死质问道:“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萧云清一声嗤笑:“他是你儿子?我倒是没看出来。” 宁太妃悲从中来,却无法辩驳,只憋出一句:“我怀胎十月……” “我以为,他死了太妃会高兴了,毕竟从怀着他开始,你就是想杀了他的。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毕竟……我帮你实现了愿望。” “你胡说……你……你根本不懂。” “我确实不懂,生而不育,致使他脾性乖劣。与他对立,让他孤立无援。如今死了倒是让人觉得您是位慈母。”萧云清语气平平却刺痛了宁太妃的心脏。 她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是我对不起他,他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来成为我的污点。” 宁太妃对萧云奕的情感十分矛盾,每当她泛起一点母爱,却在看到那孩子的脸时就熄灭下去。 那孩子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 或许早在她踏入皇宫之日,就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若不是皇后解救劝解她也早就踏进了轮回。 萧云清和江月黎两人就静静地看着她跌宕起伏的哭喊。 直到她缓缓抬头才留意到萧云清身旁的女子。 擦干让视线模糊的泪,她想看得更清些,这感觉应当是故人。 看着与那画像一模一样的围帽与碧色衣裙。 “这是那哑女?你竟然带她入宫了。” 果然消息属实,那日军营的探子有宫中手笔。其中一位就是宁太妃。 江月黎抬起手将面前的纱幔缓缓揭开。 “娘娘认不出我了?” 她的宁太妃惊得捏住了锦帕:“岳兰叶,你……” 有恍惚清醒:“不对,你是……江月黎,你没死?” “如你所见。”江月黎语气平淡。 “你倒是命硬。” 她这副疯魔嗤笑的模样倒是和原主有些相似。 江月黎在这两人身上找到了共通之处。视线倒有些模糊了。 见她不接话宁太妃眼神上下打量着:“真是越长大越像了。可惜,我已经杀不了你了。” 江月黎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母亲。 “若是无法与命数抗衡,就该学会自己想通,自己拯救自己,而不是这般困在牢笼里自苦。 ” 宁太妃听得好笑:“自救,你丫头倒是会胡诌。自救……”她笑得讽刺,“谈何容易?” “且不说我,被你们推入火坑的荣姐姐就做到了。”江月黎还是像个旁观者一般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