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一个傻子，也是一个疯子，她更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爸爸和哥哥想要打我，想要卖我的时候，她就会发疯，逮谁打谁，手打，脚踢，嘴咬，抓到什么扔什么。 因为她的疯狂，所以才让我在这个家活着，不然早在出生的时候就被掐死扔到后山去了。 她总是对着我傻笑，叫着“宝宝回家”，其余的话都不会说。 爸爸和哥哥每天游手好闲，家务和农活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除草，挖窝，挑粪，播种，盖土，收庄稼，这一系列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因为常年干农活皮肤黝黑，力气甚至赶得上男子了。 爸爸和哥哥也是力气汉子，不过他们的力气都会用在打女人身上，逼着妈妈去干活，有一丝怠慢就提着棒子打。 妈妈脸上总是起着层，那都是被晒伤干屑的皮肤，还能隐隐看到血丝，不好看，很丑。 但是我很喜欢她，因为她会保护我。 并且很听我的话，我让她挖坑，她就挖坑，一个成年男人，她可以扛在肩上就扔进坑里，听从我的指令，干劲十足的往坑里铲着土，把罪恶埋掉。 后来整个村子都被我们埋了起来。 我们这里叫四山村，因为四面都环山，很高大的山，将这里围了起来，像一个牢笼般。 这里的人心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进来了也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经常会坐在外面环顾四周的山峰，高，实在是太高了，看着就让人心生畏惧，难以翻越。 妈妈原本是不傻，曾经也是年轻靓丽的姑娘，是个有学问的大学生，她不小心被坏人拐卖到了这里。 刚开始她被关在猪圈，先饿到没力气之后再强迫，结束之后开始拳打脚踢，这是村里引以为傲和一直遵循的调教。 他们用这一套流程调教着买来的媳妇儿，祸害着那些本该生活在光亮里，拥有美好未来的姑娘们。 扛过去了，就变成妈妈这样，成了傻子，或者与这些人为伍，彻底融入进来。 没有扛过去，那就会遭受这里男人自认为的审判，然后在后山躺着。 我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女孩，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女孩，生出来之后大多数都会亲手杀掉。 他们只要儿子，认为传宗接代比天大。 拐卖妇女大多数都离不开重男轻女，因为他们无知愚蠢，所以重男轻女，导致女孩稀少，娶不到媳妇儿，就开始想歪方法。 被拐卖来的女孩看到这么穷的地方，这些思想落后又邋遢的男人们，肯定是不愿意的，那就会被他们虐待，也就是所谓的调教。 我不喜欢跟村里的小孩儿玩，只喜欢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某处，或者跑去后山。 妈妈总是给我编着两个辫子，我常年穿着灰扑扑的破布衣裳，坏了之后妈妈就会给缝上补丁。 我曾无数次命悬一线，因为爸爸想要杀我，还好妈妈守得紧，所以我才长到了现在的九岁。 现在爸爸已经不想杀我了，哥哥已经十八岁，他要娶媳妇儿了。 我再养个两三年就可以卖了，到时候可以用卖我的钱给哥哥娶一个媳妇儿传宗接代，这是他们说的。 想要杀掉这两个贱男人其实不难，只是他们死了之后，我跟妈妈就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在这个村子里面，只要男人死绝了，那家里的东西，也包括女人，都会成为大家的公用物品。 这也是为何我能忍到这么久的原因。 妈妈太瘦，浑身都是新旧的伤疤，是爸爸的杰作，也有哥哥的参与。 爸爸和哥哥都会喝酒，喝醉了就会想打我，骂我赔钱货，每每这个时候妈妈都会护在我的身上，他们就变成了打妈妈。 妈妈头上有好多虱子，在爸爸和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我们便会偷懒。 我坐在小凳子上，她坐在地上，趴在我的膝上，我给她抓虱子。 每当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拿着碗蹲在桌子下，眼巴巴的看着家里的两个男人坐着大快朵颐，等他们吃饱喝足了之后，我们才可以吃。 哥哥吃饱之后，就走了，又去找他的狐朋狗友去了，只剩下爸爸还没有离桌，看了一眼碗底还剩下两块肉，他不愿意给我们吃，觉得是浪费。 他喝了一口酒，夹起一块肉塞进了嘴巴里，嚼起来津津有味，再一次伸出筷子，可他喝多了手都在发抖，不幸肉掉在了地上，妈妈急忙伸手去捡，然后扔到了我的碗里。 “贱人。” 爸爸一脚踹在了妈妈的背上，我盯着他的那只脚看了很久，他最喜欢用脚踢人了，该怎么把它打断呢，然后再砍下来。 妈妈总是把本就不多的食物放到我碗里，在这里面充满了爱意，但这是一个坏习惯，她每天要干很多活，她应该多吃一点。 我这具身体是早产的孩子，又常年没有营养， 所以胳膊和腿都细。 跟同龄的孩子比起来矮小了很多，根本帮着干不了多少农活。 我能做的也就是丢丢种子，用手拔草太伤手，锄头又太大太重，没过一会儿我就会气喘吁吁。 早产的原因是妈妈大着肚子干活，还要遭受殴打，一次打严重了，妈妈捂着肚子在灰里面滚，最后艰难的生下我。 我垂眸看着碗里的东西，不知道怎么下嘴。 谢谢好意，但是这块肉上面有很多土，还落到了家里这两个贱男人的痰里面。 喝酒，抽烟，不讲卫生的男人，吐出来的痰又臭又黄，还是粘稠的，我看着都犯恶心。 我虽然很喜欢她，但我真的吃不下去。 我没有吃，也没有给她吃，等爸爸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去床上呼呼大睡后，我立马开始收拾碗筷，然后烧热水。 拿出干净的大碗，到外面院子里去，从空间里拿出了四包泡面，又拿了一些肉干。 把包装袋打开，将泡面放在碗里，撕上料包，回到屋里端热水出来倒上，顺带把妈妈也叫出来。 给她吃三包，我吃一包。 近几年我长大些了才敢这样干，我可以亲自处理干净，别让人发现了，小的时候可不敢拿出来，不然她要是处理不好，那可就完蛋了。 现在的年代已经有泡面了，但不是我拿出来的这种，这个口味还没出来，得再过几年才行。 每次开完小灶我都会把包装袋烧干净，这里的山上和林子里会有很多花，有发出香味的，也有臭的。 后山每年的杜鹃花都开得格外红，许是营养丰富的原因吧。 我最喜欢去那里摘杜鹃花了，凑起来自制了劣质香水，吃完就喷一下，把味道掩饰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