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龙骑卫翻遍了大半个栎阳城都没找到有关他一丝一毫的消息,没想到却在这儿遇上了,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 江辰探寻的目光在看清容彦面容的刹那有过短暂的停留,而后一边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一边回想着往日有关长公主的城中传言轻声试探道:“长公主可是识得此人?” “谈不上认识,一面之缘罢了。”叶蕴沉声道。在外人眼中,她的确与容彦不熟,甚至,可以说是有仇! “江少尹,”叶蕴道:“本宫有事先行一步,这里的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至于那些尸体,先抬回义庄,张贴告示看看有无家眷前来认领,若无人认领,便寻个地方一同葬了吧。” “下官明白!” 叶蕴轻嗯一声,遂将容彦拉起来,纵身跃到马上,打马离开。 上马不过片刻,叶蕴就感觉情况不妙,左手掌心传来的寒意告诉她,容彦的体温正在快速下降,有那么一瞬她几乎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容彦!容彦!听得到我说话么?”叶蕴试探的唤了几声,容彦没有一点动静。 不行,他这个样子根本拖不到回府! “吁~”叶蕴迫使马停下来,凌空一翻与原本横在后面的容彦调换了位置。 屁股挨到马背的刹那,叶蕴忙腾出左手来给容彦渡气,直到回到公主府后才收手。 雪天,天色本就暗沉。此时已临近子夜,叶蕴望着窗外的景象却没有丝毫入睡的念头。 月如银盘,高高悬挂,清冷的月光打在院内的积雪上,散出层层银圈,柔和的银光给小院披上了一层薄纱,若隐若现,甚至好看。 忽然,身后传来一丝细微的响动,叶蕴转过身道:“醒了?” “这是哪?”容彦从容不迫的坐起来,边四处打量边询问着。 听了这话,叶蕴忍不住乐了一声:“你都不问问是谁救得你?” “我知道,欠你的,我会还。”容彦语气平缓道。 “这是自然!本宫从不做亏本买卖,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母后与南陵二皇子究竟因何而死。”她可不相信什么遇刺一说,皇宫内院,不是谁都有胆量闯的,何况还是一个人。 提及母后,容彦忍不住心口绞痛,若是他能够再小心点,母后是不是就不会死至少不会现在就 “是我都是我害的 那日我在心腹的帮衬下好不容易见到母后,却意外被容烁撞破,容烁扬言要将此事告知那个人,情急之下,我与他纠缠在一起,后来失手杀了他,而母后看见我与容烁互殴,急火攻心之下竟”说到此处,容彦深呼一口气,待满腔激荡的情绪微微平复后又道:“事后,心腹连夜将我送出栎阳,这才没使行踪暴露。” “人各有命,关于皇后娘娘的死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安慰人的话,叶蕴向来不擅长。 “也许吧,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么多年,母后她该有多心寒。”眼泪在眼眶外围打转,容彦却始终没有让它落下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要哭,也要等到他把这么多年,母后与他在那对母子身上所受的所有屈辱通通讨回来,跪在母后的陵墓前,到那时,他再向母后告罪! “好了,别想了,南陵那边的消息本宫会派人继续打探,你只需好好养着就行,时辰不早了,休息吧。”话落,叶蕴抬脚往里走。 “你要干什么!”意识到叶蕴走的方向不对,容彦立即警觉道。 “睡觉。” “你要睡在这儿!”容彦一脸震惊的盯着叶蕴,满眼戒备。 “笑话,这是本宫的凤阳阁,本宫不睡这儿睡哪?”这人莫不是被冻傻了? 不理会容彦抽风似的质问,叶蕴快步走进内室,脚尖向内一勾“砰”的一声将连通外室的小门关上,接着径直走向床榻,脱靴、上床、盖被,动作一气呵成。 白日里浪费了太多内力,此刻躺在床上,困意涌上眉心,很快便沉沉睡去。 翌日,叶蕴破天荒的睡了个懒觉,直到巳时才悠悠转醒。 今日原本是该早朝的,偏巧前几日连夜下雪,宇文雍顾及远路大臣赶路不便,特下旨将早朝往后延了两日。 听闻里面传来响动,早早候在外面的白芷带着两个小丫鬟推门进来:“主子醒了?想必昨日睡的极好。” 瞧见三人肩膀、头上附着的雪白以及冻得通红的耳朵,叶蕴不自觉的蹙眉责备道:“不是说了不必在外面候着么,这么冷的天,本宫醒了自会叫你们。” “白芷是担心院子里的人走远了,主子醒了找不见,主子放心,白芷可不傻,不会冻着她们,也不会冻着自己。”白芷一边示意身后的丫鬟将东西放好,一边笑嘻嘻的回应道。 看她这个样子,叶蕴也不好再说什么,掀开被子坐起来,利落的穿上鞋站起来,见此,白芷拿出早已备好的衣服为叶蕴更衣。 梳洗完毕,叶蕴从内室出来,软塌上早没了容彦的影子,叶蕴脚步微微一顿道:“他人呢?” “一大早就回西苑了。”白芷道。 “这么说,楼子渊的事情”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容彦以前住的就是东厢房 “想必已经见过了。”白芷迟疑道。 “你没告诉他?”叶蕴猛地看向白芷。 “忘了” 想起某月某日曾发生过的往事,叶蕴顿时觉得一颗头两个大,但愿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眼见叶蕴面色不好,白芷忙宽慰道:“主子放心,他俩肯定打不起来,主子莫不是忘了,楼公子的腿,还不能下地呢!” 显然,白芷是盲目乐观了,楼子渊的腿虽然不能动,可手却是好好的。 所以,当容彦怒斥让某人离开时,后者毫不客气的将当初没能用在叶蕴身上的那根银针甩入了容彦的膻中穴,使其在东厢房门口站了两个多时辰,直至颜妍前来换药才被救下。 “主子可要用膳?”昨夜主子未曾多食,今日又睡到此时,想必饿坏了吧。 叶蕴摇摇头道:“不必了,桌上有点心,本宫先垫垫肚子,待午膳再食。” 话落,叶蕴走至窗前,将窗户掀开一角,见远处仆人、丫鬟正在清理积雪,又道:“昨夜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