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眉头一皱,没想到这小子还有几分本事,满脸笑容,高声喊道:“玉尘子,你老人家来了?就是这小子背地里搞鬼,只说我家娘娘宝物给你拿走了。” “玉尘子?”温琰听到玉尘子的名号,心里咯噔一下,转身一瞧,尽是一望无际的夜景,哪里有什么人影? 一声蛙鸣,刚一转身,暗叫不妙!眼前景色扭曲,身前渐渐出现一对如井口大小的眼睛,这眼睛不似人眼,是蛙眼! 温琰蓦然间身体动弹不得,手脚不知被什么东西牢牢束缚,只觉得两股气旋游走在身体每一寸皮肤之内,似在寻找着什么! “太极鱼何在?”一声质问。 温琰意识逐渐模糊,瞳孔竟如蛙瞳,指了指佩戴的雀幽塔,目光涣散,痴痴站在原地不动。 远处站立着的老者张口喷出一团黏糊糊的肉瘤,肉瘤遇风渐长,直接飞往温琰胸前之处,似要夺走他佩戴的雀幽塔。 哪曾想,肉瘤还未触碰雀幽塔,老者竟然被一股怪力击飞,口喷鲜血,倒地不起。 幻术自解,温琰回过神来,被方才的幻术吓得不轻,怒气冲冲,雀幽塔一飞冲天,盘旋在老者上空,誓要取它性命! 雀幽塔自内而外燃烧着一蓬烈火,火光忷忷,威不可测。 老者感受到四外炙热难耐,皮肤渐渐溃烂,发出惨无人道的嚎叫,竟然变成一只肉乎乎的蟾蜍。 蟾蜍发出微弱的颤声:“小道长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还请你高抬贵手饶我小命……” 温琰威风凛凛,只觉自己便是那得道高人,喝道:“你这臭蛤蟆,我平日最不喜奸诈小人!你竟然敢暗算我!如此阴险狡诈之辈,如何饶恕你!” “胎卵湿化,四极生灵……” 他正要动手除去这祸害时,一声清冷微寒的声音响在耳畔:“小道长,手下留情!” 不知何时出现一道白影,漂浮在温琰上空。 老蟾蜍不停地磕头,道:“娘娘,救老奴性命……” 温琰看清楚了,这白影竟是一件随风摇曳的纱衣,若隐若现,半真半幻,倒像是水面浮光倒影一般。 可不是闫知府所言的梦里白影? 他觉得来者不善,将雀幽塔浮在身旁,以防不测,质问:“你便是这山寿河里的大妖?为何不肯显露真身,反而故弄玄虚?” 白影声音如裂开的冰块一般,清脆笑道:“咯咯咯……小道长说笑了,什么大妖水妖……” “小道不想听你这妖孽废话!我也不遮遮掩掩了,这太极鱼的确在我手上,不过你是如何知道东西在我身上?” 白影发出一声笑,说道:“我昨夜又去寻那闫喜民盘问,他竟然胡说八道,扯到极乐宗了玉尘子身上。” “可笑,玉尘子久居“荡旸山”潜心悟道,多年不曾出门下山,怎会突然跑来春溪城抢夺俗人手中之物!” “再说闫喜民这等俗人怎会知玉尘子名号?定是有幕后之人指使他这般言语。我便威胁他,只要说出谁是唆使之人,便不再烦他。” “闫喜民胆小怕事,一字不差的将你所言全盘托出!” 温琰暗骂狗知府不讲情义!也不知这水妖有何手段,能避则避,故作镇定,笑道:“既然事情都搞明白了!告辞……“ 淡淡一句,转身便走。 白影冷笑一声,如风一般挡住去路,道:”小道长,莫要着急走。这太极鱼既然被你夺去,我也不会白讨。你看这是何物?” 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珠悬浮在温琰身前,蒸腾着清冷的气雾,时而吐出几滴水珠,令他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此物衍水珠,携带者惧不怕水,且有长寿之用。” 温琰也是好奇,自己拿了它的东西,这妖孽不但不生气反而对自己客客气气。 再说山寿河是它的地盘,为何不直接对自己动手抢夺,而是取物对换? 水妖是害怕什么?难道它忌惮自己手中的雀幽塔?定是了,宝塔乃妖鬼之物的克星,料想妖孽不敢造次,底气十足,冷冷道:”宝珠虽好,可湿漉漉的,我老寒腿,见不得湿气……” 白影顿了一顿,解下束衣的丝绦,轻飘飘的白衣渐渐解开…… 温琰为之一惊,道:“你解衣做什么?甭来这一套!美人计对我没用……再说你是妖孽之身,我也不能啊……” “咳……“白影干咳一声,敞开的白衣飞出一幅山水画。 奇也!这幅画栩栩如生,画中瀑布激荡,闻之潺潺水声,山下一间草房炊烟袅袅,更有一牧童骑着青牛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之上,时而吹起断断续续悠扬的笛声,时而唱到:山青青……水盈盈……童儿牵牛入深山,山中有宝无人知,人间胜过天上宫,牛儿牛儿吃青草,童儿捧得清泉饮…… 好神奇,哪里是什么画,分明就是真物。 温琰目光呆滞,语无伦次:“这……这是个什么奇怪的东西,画中牧童竟然能开口讲话,真是一件宝物!” 白影接话笑道:“此物【雾山图】,乃是一件稀世之物!若在画中修行,一日静修可抵人间七日苦修!若是我以此宝换取太极鱼,你看可行?” “你……你将此画借我几日参悟,我考虑考虑,如何?”温琰语气毫无自信可言,试探问道。 谁都看得出来温琰是在行骗,其实不然,他的确心动了,不说此画神妙之用,就是喜欢!拿太极鱼来说,自己祭拜半年之久,也没见过个好玩意! “日能参悟出什么!借你一月之久也无妨!“白影大袖一扬,雾山图竟然自个儿卷起来,飞在温琰手中。 “这就借给我了?”温琰根本没想到这水妖这般大方,自己一句儿戏之言,她都相信,难道是个大傻子? “你不怕我拿了这宝物便远走高飞?” “方才看到阁下使出的剑招我眼熟不过!可不巧,我与老道有些交情,你若想私吞我这宝物,我便亲自登门讨要,让老道瞧瞧他这好徒儿是个什么人!哈哈哈……” 一阵大笑,平地里溅起一蓬大水,白影卷起一旁的蟾蜍遁入湖水之中。 一切显得那么平静,好似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事情。 ”这便走了?”温琰如梦一场,正自纳闷,原路返回,走着走着,突然上空出现雀仙的身影。 “大仙,你来的正好!这万寿中有一只大妖十分奇怪。” 雀仙奇怪的目光望着平静的水面,直言道:“小子,水中邪祟老夫倒是听说过它的名号。此妖名叫镜宝夫人,是个道行高深的大妖,非善类也!” “你已被它盯上了,不如将太极鱼还于它,免得多生事端。” “嘶……头疼……这水妖老夫怎么觉得有些亲近感……”雀仙似乎觉得不舒服,化作一簇簇彩雀消失的无影无踪。 “镜宝夫人?有意思!”温琰不以为然,反而觉得这镜宝夫人有似邻居阿姨,平日虽然冷冷清清,但若有忙必然出手相助。 沉思片刻,不敢久留,趁着夜色赶回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