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琰、子牛这二人基本功一练便是半载,早出晚归,夜以继日,苦修肌骨皮肉,磨炼意志,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夜,温琰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何故睁眼醒来,趁着天色未亮,点亮蜡烛,将师父赠送的小锦盒缓缓打开。 一股臭气扑鼻,几分药香,但其中又夹杂着一股霉味,那味道像极了陈谷烂米的气味。 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黑色药丸,上面的纹理上竟有一丝丝发绿的霉菌,像是那缠绕在果子上的蛛网一般。 他心头一怔,暗道:“这……这玩意还能食用?该不会放久变质了吧!师父不久前告诉自己,如今可食用这引气丹,打开气窍,以天地之灵气作为大药,辅以五脏六腑。” 摇了摇头,他自己不敢试,于是将药丸重新放回小锦盒,急忙跑出房外,走在子牛屋前,见着屋内亮着光,敲门喊道:“子牛,可醒着呢?” “师兄?你快快进屋,我正有事情去找你。” 温琰进屋后,只见子牛一个人坐在桌前,点着蜡烛,手中拿着引气丹思量不定。 “师兄,你来得正好。师父他老人家说咱们半载苦练,如今略有小成。现已可借用引气丹打开气窍,吐纳天地灵气。” “我这一粒引气丹看上去怪怪的,好似有些陈旧。可不知师兄那一粒引气丹有何不同?” “一模一样,师弟不必多心。”温琰看到子牛手中的引气丹与自己那一粒同样是变质发霉,笑道:“师父平白无故不会将变质的丹药赐给你我二人食用,说不来这引气丹就是这样的。” 子牛点了点头,道:“起初我还以为这一粒引气丹坏掉了!听师兄这般说法,我就放心了。” 笑了笑,将引气丹重新放回小锦盒。 “师弟,你不服用吗?”温琰怪怪一笑,瞥了他一眼。 子牛摸了摸头,回道:“天快亮了,待得饱餐一顿,今夜精力旺盛之时服用也不晚!” “糊涂!”温琰将他拉出房外,指着皎洁的月色,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每日卯时天色将明之际,日月更迭,天地灵气浓郁,此时服用引气丹方为最恰当的时候。” “你我爬上后山高崖之上,服用这粒引气丹!借用灵丹妙药疏通十二经脉,打开三百六十五个气窍。” 子牛眼睛一亮,满是钦佩之色,喜道:“师兄说得极有道理,若不是你提点,可不是糟蹋了这样的好东西。” 温琰笑了笑,道:“随我来……” 二人来到后山的一处高崖之下,面前的山崖非常陡峭,高约几十丈。 子牛摸头问道:“师兄,山崖又高又陡,你我如何上得去?” “小意思!”温琰一手抓紧他的衣襟,提气一跃,沿着崖壁,往上攀越。 温琰第一次攀登陡峭的悬崖,加之拉拽着子牛,只是手脚有些生疏,如同一个母猴拉拽着幼子,跃树而上,十分滑稽。 攀爬至崖顶,山风凛冽,簌簌的落叶声回响于天地之间。 子牛抓紧温琰,像是吓得不轻,惊呼道:“师……师兄,你好本事啊!” 温琰笑了笑,目光眺望,入目尽是云海翻涌,天色虽是有些昏暗,可透着皎洁的月色,仍然清晰可见,将山景一览无遗。 “师弟,本门【飞鱼心经】提到太阳之精,太阴之华,二气交融,化身万物。卯时,月亮西沉,太阳冉冉东升,此刻二气交融,若得精华入体,你我也不算凡庸之辈了。今日便借用引气丹,疏通经脉打开三百六十五个气窍便是!” 子牛连连点头,十分亢奋,在他眼中温师兄虽然算不上那种无所不能的高人,可却像是拽着自己前行的引路人。 二人当下盘坐在悬崖边上,如两块岩石一动不动,融入在山景之中…… 按照法子,温琰先将引气丹含在上颚之处,紧接着双手翻转掌心向天一举,一股清凉饱满的气息在口腔之中窜动,引气丹粉碎成粉末,如碎冰霜雪转瞬即化。 三、四息的时间,药力渐渐透入全身经脉之中,默念心法口诀疏导药性。立时感到四肢百骸隐隐作痛,每一处肌骨有似被针扎一般。 忍痛不久,又觉身体逐渐发烫,血液似流动的小溪,感受到血液之中密集的小气泡不停地跳动…… 意守丹田,毛孔微张,似绽放开的花朵,经脉中温暖如春的气流荡漾畅通,此刻,仿佛与山风融为一体。 此法一出,二人皆打开全身三百六十五个气窍。 接着按照吐纳法,将日月精华牵引在鼻腔之处,像是某种怪力将其层层剥落,竟将无形之气显化出形,汩汩的五彩流液入了鼻腔…… 也不知多久,温琰只觉四周气流涌动,周身的大穴开始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最后随着丹田处汇聚而去。 整个人仿佛飘浮在云雾之上,那种清凉感,让人精神大作。 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子牛也是长出一口气,一抖衣襟站立起来,眼中精光一闪,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一个屁响,打破夜的寂静。 …… 温琰瞥了他一眼,学着师伯杜昔阳的口吻:“子牛,有失体统。” 噗……噗噗…… 温琰同样觉得肚子不舒服,接连响屁大作。 不知绽放出多少“云华”,让两人十分尴尬。 “不要慌……”温琰道:“这是引气丹清除你我机体内的浊气……响屁不臭,臭屁不响……” “噗噗……” 一时间臭气熏天,二人互相嫌弃,捂着嘴巴躲去远远地。 子牛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巴徘徊在悬崖边上,道:“不……不行了……这里太高了……若被人看到,那可不好。师兄,我要去茅厕……你快快带我下去……” 温琰故作镇定,道:“你……你就地解决……” 他自己也熬不住了,像是跑肚拉稀,腹内犹如海浪卷动,担心在子牛面前丢了平日里高雅的形象,一把抓住子牛,飞身跃下高崖…… 身后一道道“金色”的稠液如雨滑落。 子牛后脚一着地,苦脸笑道:“师兄,我……我先去了……” 说着,迈着脚丫子便跑在附近的草丛。 温琰捂着肚腹,吃痛喊道:“我这也没吃什么东西啊……哎呦……古人语,憋尿千里可行,拉稀寸步难行……说得真是大道理……哎呦……” “噗……噗噗噗……”几个响屁声,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耐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向一边的草丛走去。 解开衣裤…… 此刻,他一脸轻松,如浸泡在温泉之中,双手撑着下巴,望着月色,不知幻想着什么。 两人一左一右蹲在草丛里。 “师兄,你说是不是这引气丹变了质……吃坏了肚子……哎呦……” “不可胡说八道!” “师兄,你快看!有人攀上了悬崖!”子牛顾不得拭秽,起身一看,惊奇的望向不远处的高崖。 月光之下,见得前方有一条人影攀附在高崖处,如同一只矫捷的猿猴,很快攀登上去。 “高人!是高人!如此矫健的身法定是高人。是师父他老人家吗?”温琰提起裤子惊叫起来。 “师兄,要不咱们上去看一眼。” 温琰点了点头,走在子牛身旁,拽着他的臂膀,脚尖一踏,如同两只猴子一般,迅速攀上那处高崖。 山风凌厉,吹得草丛沙沙作响,只见悬崖边坐着一个人。 那位“高人”背对着温琰、子牛二人盘坐在悬崖边,面向东方,双臂展开,做出奇怪的举动。 “师兄,不像是师父他老家人。也不像是掌教师伯!咱们会不会惊扰高人修行!”子牛好奇地注视着“高人”的一举一动。 温琰仔细一看,这人身形举止十分眼熟,失望道:“呀!什么高人!这分明是大师兄呀!” 子牛收拢目光,点头道:“对对对,是大师兄。天还未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