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太把她家被砸了的怨气发泄到了立英二姐身上,她拿着笤帚疙瘩劈头盖脑的打向了二姐。 二姐吓得忙用手护住了脸,也不敢吭声的承受着郝老太的怒火。 大表哥和好爹看见了,忙过来阻止。 大表哥说道:“姥,你有怨气冲我撒,跟立英没关系。” 郝老太嚷道:“你还想护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第一次来,你们俩就眉来眼去的。 这回你来就是有目的的,什么帮我家干活,你就是被她给勾过来的,要不是因为你,我家也不会被砸成这样。 她想勾搭你,家丫配家小,没门!我现在告诉你们,不行,在我这里这关都过不去。” 大娘也缓过了神来:“什么?立英勾搭大宝子,怎么可能?” 大娘又转向立英二姐问道:“立英,你快说话呀,不是这样的,是不是?” 立英手抱着头也不吱声,小声的哭泣着。 这时候大表哥走了过来说道:“大舅妈,不是丽英的错,是我我看上立英了,要怪,你们就怪我吧。” 大娘瞪大了眼珠子,愣了半天,她才摇头:“不行,绝对不行,咱们是亲戚呀,这样会被人家笑话的。” 郝老太这时候嗤笑了一声道:“你还知道被人家笑话呀! 还行,你还有个脸,可你那个闺女可没脸,她勾搭大宝子,她比方春花还贱!” 二姐实在听不下去了,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大表哥看二姐跑了想追出去,好爹这时候说道:“黑妞,锦书你们两个快去看看立英,大宝子你留下,把事情说清楚。” 顾锦书和黑妞大姐急忙跑出去找立英。 看见立英二姐跑向了后面的菜园子里,蹲到了黄瓜架的后面挡住了身体,呜呜的哭了起来。 顾锦书和黑妞走到她身后,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应该上不上前,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哭。 二姐哭了好半天,才停了下来,然后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发呆。 这时候大娘走了过来,看二姐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立英,别在这晒着了,回屋去娘有话跟你说。” 然后几个人就又都回到了屋子里。 这时候好爷爷和郝老太已经回自己的屋子里了。 大伯正在用清水给大表哥擦伤口,他有点心疼的说:“哎呦,这个口子深,大宝子,你忍着点啊!” 娘带着二姐从他们身边走过,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时候好爹说道:“轻尘,招呼她俩,咱们也回家吧!” 然后就带着娘几个往自己家走去。 这一路上几个人都蔫蔫的不吱声。 到了家里,好爹就躺到了炕上,把手枕到了脑袋后,一副哀愁无力的样子。 妈妈就问他:“柱子哥,大队上咋处理的?” 好爹说道:“我娘把老方家的姑娘骂了,他们家就不给退彩礼了。 他们家也把大宝子给打了,这亲事就算黄了,大宝子也不用给老方家什么青春赔偿了。 争论半天最后张书记拍板,方家毕竟把我娘的家给砸了,让他们要按价给赔钱。 妈妈“嗯”了一声:“这样也算公平,那你有空就帮着把东西买回来吧。” 好爹转过身去说道:“我不去。” 大家都不吱声了,各自找了点活计做,一直沉闷到晚上。 快做晚饭的时候,好爹才从炕上坐了起来说道:“黑妞,你去把你二姐接到咱家来住吧。 你奶晚上是不能让大宝子去她那屋住了。 住你大舅那屋有你二姐在,他也没法过去。 黑妞大姐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妈妈这时候问道:这家里都闹成这样了,他还住在这里,大宝子不回他自己家吗”? 好爹说道:“他敢回去吗?老方家也是那个屯子的,方春花那几个哥还不得收拾他,我估计以后他都不敢回去了。” 妈妈又问道:“柱子哥,你觉得大宝子跟立英,他俩能行吗?” 好爹道:“怎么不行?你是说哪方面?” 妈妈道:“我感觉大宝子不成熟,也不踏实,可能也是年龄小的原因吧。” 好爹皱了皱眉说道:“可是要是没有这档子事,我觉得他俩在一起其实也挺好的。” 妈妈说道:“就是从这档子事让我感觉不妥。 如果大宝子要是处理得当,今天的事本来就不会发生了。” 错就错在他与方家姑娘,之前就没有说明白断利索。 结果现在受伤害的是三个人。” “还有我更担心的”—妈妈看向了好爹然后才道: “方家姑娘对大宝子有情,大宝子对那个姑娘也未必无意。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和立英相处上了,你觉得这样没有问题吗?” 好爹浓眉锁的更紧了,他说道:“你是说大宝子脚踏两条船?” “不可能!大宝子不是那样的人。” 妈妈道:“我也不希望他是那样的人,立英童年太苦了,她可别是脱离了一个火坑,又跳入了另一个火坑里。 立英心灵手巧又听话,我喜欢那孩子,她的身世还那么可怜。 所以我想趁她现在还看不清事情的时候,提醒提醒她。” 好爹揉了揉额头问道:“轻尘,那你说如果大宝子不行谁行,立英这样的家庭环境以后又能找个什么样的?” 妈妈说道:我们可以打听一下,托人给他找一个更好的。” 好爹说道:“可是立英是大嫂带来的孩子,她和有正常家庭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又是这样的一个家庭环境,更好的人家是不愿意要这样人家的姑娘的。” 顾锦书也知道这时候的人把女方带来的孩子都叫做“带户撸子”。 那是苞米苗根底下又长出来的一根苗。它吸取苞米苗的营养,和苞米苗一起生长,必须要弄掉,当然也有多余的意思。 人们因对再嫁女人带来孩子的蔑视,就给她扣上了这个美称。 自己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这也是好爹有的时候,在人前隐瞒自己身份的原因。 好爹又说道: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屯子里的人都是这样想的,事实就是如此。 有她大姐立春那样的例子在,你看看立春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