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特别啊。”富江垂下睫羽, 黑瞳里是酒桶里酒醪被搅拌的漩涡倒影，面上神色淡淡。</p>
“你也这样认为啊，富江。”盛山支助爬上了操作台, 用浑浊的眼睛注视着他, “这都多亏了你啊！”</p>
“确实是呢。”藤原富江赞同的点透气, 唇畔的笑意加深, 他看着盛山支助, 那双魅惑的眸子里仿佛盈着情愫。</p>
“盛山支助先生想要告诉我什么呢？”</p>
黑痣缀在眼下, 他听着桶里与自己声音相似的尖叫，毫无惧意，语气也显得轻松写意。</p>
盛山支助脸色不断变化，片刻, 他仿佛恢复了神志, 瞪视了眼蠢蠢欲动，想要靠近富江的工人。</p>
然后扯起嘴角, “你果然……”</p>
他顿了顿，刻意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转移话题道：“说了请你喝清酒的，我们边喝边说吧。”</p>
话音落下，他就指挥工人开始滤酒。</p>
藤原富江看着暗红色的酒醪被捞出, 叫住了正要去滤酒的盛山支助。</p>
分装桶里的酒醪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自底部向上, 一颗颗冒出的气泡, 在他的注视下渐渐消声。</p>
盛山支助惊恐的发现，桶里的酒醪化作了一张熟悉的脸。</p>
就当他浑身僵硬, 张大嘴巴想要尖叫时。</p>
却听到了藤原富江嫌弃的声音, “好恶心啊, 这种东西真的能做出好喝的清酒吗？”</p>
盛山支助回神，再看向桶里时。</p>
桶里的异常消失，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p>
一定是酒醪的香气太过浓郁，让他出现了幻觉。</p>
他目光贪婪地看向富江，他没有那段记忆。</p>
那是不是说明，他可以在拥有财富的同时，一起拥有他……</p>
脑海里各种肮脏的想法闪过，但他脸上却堆着笑：“放心吧，我保证，这酒滤出后，会和你一样迷人。”</p>
藤原富江看着盛山支助信誓旦旦的模样，忽然勾唇笑了起来。</p>
他忽然张开了双臂，仰面朝后倒去，他的身后，是巨大的发酵桶。</p>
“富江！你……”盛山支助瞪大了眼睛。</p>
正在做滤酒准备的工人也都转过了头，无数双浑浊的眼睛里，印着他此刻的模样。</p>
他手臂伸展，下巴微抬，碳黑色的碎发因他的动作飞扬，那双上挑的，漆黑的瞳深深地看向他们，仿若盯上猎物的剧毒蛇类，可他眼下的黑痣却弱化了那种令人胆寒的恶意。</p>
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锋利又柔和，是一种极其矛盾的美，让人心惊胆颤，却又忍不住心生怜意。</p>
“不要！”盛山支助冲上前，想拉住他。</p>
可还是慢了一步，他连藤原富江的衣角都没摸到，他趴在酒桶旁，神色惊恐——</p>
富江落入酒醪后，几乎没有溅起水花，很快就沉入了桶底。</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