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终于停了，疾风也缓了下来，空气里透着冷冽却清新的味道。</p>
章府的屋檐、门廊台阶、花花草草都像盖上了白棉絮，下人们拿着扫把正在扫雪，面对此景，安子堂则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大厅用早膳。</p>
他正欲把筷子伸向一叠白糖桂花糕，不经意间想起这是李昭昭爱吃的，她总跟个松鼠似的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没什么淑女的样子。</p>
一想到她，他就一阵烦躁，挥挥手让下人们退下别在他跟前晃悠。</p>
向师傅活了半辈子，像看透什么，笑了笑上前递过去一个物品：“大人，有人送来这个。”</p>
安子堂侧脸一看，是一个木雕小狗，耳朵耷拉着，肚皮肥得都快贴地了，有些眼熟的样子。</p>
“是李姑娘派人送来的，说根据嘟嘟的模样雕刻的，给它的玩具。”向师傅解释道。</p>
一听到有人叫自己，正懒洋洋趴在桌子下边的嘟嘟马上站起来，哈着气跳起来，前脚放在安子堂的大腿上踩来踩去，舌头晃动个不停，狗头往他跟前凑。</p>
安子堂接过木雕小狗放在手心，移到嘟嘟鼻子边上，嘟嘟似乎从木雕上闻到熟悉的气息，立刻激动起来，尾巴一个劲儿晃动，还冲他“汪汪”叫着。</p>
“怎么，你这傻狗，才多久不见，就想她了？”安子堂垂眸问道，连自己都未察觉唇边带着笑。</p>
“汪汪汪汪！”嘟嘟叫出狗言狗语，没人听得懂，它不管不顾用舌头一卷，那个木雕小狗就被它叼走，自个儿玩了起来。</p>
面对李昭昭这么迂回的这示好方式，安子堂心中暗笑，适才的烦躁也消失无踪，他低头看了眼被嘟嘟踩脏的衣衫，也不再介意，对向师傅道：“我在那个地方等她。”</p>
说罢，夹起桂花糕吃了一块，他笑笑，甜而不腻，味道的确不错。</p>
李昭昭被蓝多用轿子接到“窥珠楼”时，怀疑自己眼花了，虽然牌匾已经被摘下，但这个地方，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p>
但蓝多面色平静，只道：“姑娘请进，大人已经在等你了。”</p>
李昭昭深吸口气，踏步进入，这里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摆在一楼的一桌一椅没有了。</p>
安子堂站在二楼，靠着栏杆沿边，就这么看着她的身姿徐徐而入。</p>
从高处看她，也有一番别样的美。</p>
圆润饱满的头骨，乌发蓬松如云，光洁额头下，一对弯眉恰到好处，那双艳丽绵情的眸子暂时看不真切，但那高挺的鼻梁却夺人眼目，这让她的气质更显清冷出尘，恍然如仙人降临。</p>
他都能想象那些男人就如他今日这样，把她从头发丝到裙摆角都打量得清清楚楚。</p>
心里泛起被冒犯的感觉，他沉声道：“上来。”</p>
李昭昭一抬头就看见就他，脸色似乎不大好，暗忖道，难道不满意我送的木雕小狗吗？</p>
几步上来二楼，跟他进了房，还未落座，就对着他背影道：“你为什么让我来这？”</p>
安子堂转身面对她，只道：“越让你感到不适的经历，越要去面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