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鱼吃小鱼

吃完晚饭，赵明拉着林新儿下楼散步。 院子内，到处都是吃过晚饭三三两两来散步的领导干部、还有家属，还有很多人都穿着体能服在跑步。 一路上，赵明都在不断地和大家打招呼。 “哥，部队大院的晚饭后时光，还真的很像在学校时候的晚饭后，到处都是运动和散步的人，这种感觉好极了。” 林新儿一边说，一边很幸福地看着这些人。 “大院这么些人，加上家属、各种工作人员，大概率也有一千来号人了，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我给你说这些经验都没有用，一定要你自己去领悟；你自己领悟到了，那就是你自己的宝贵财富；你自己没去经历、没有去体会；光靠前辈说经验，哪怕你听进去了，你也不会形成印象深刻的记忆，所以，你如果要去经历，就赶快经历，你现在只是个小科员，就算犯错了、没啥人会盯着你；而且我也能帮你说几句话。等你到了处级厅级了，那时候就只有如履薄冰、谨言慎行了。” 赵明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新儿，林新儿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力量。 俩人一边走，一边聊，路过侧边建在右边围墙的车库时，赵明指着车库门口挂着的车号说：“你看，院子里近一百台车；这种有单独车库的车子，大部分都是小号车牌；而那个大棚篮球场改成的车库，大部分是功能车，大型车，要认清自己的定位。” 听到这，李新儿突然问了一句：“哥，你帮了这么多村里人，你后悔吗？” 问完后，林新儿反倒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句话。 “你是说我帮了村里人，结果村里还有人在背后骂我甚至是诅咒我吧？”赵明倒也释怀，他表情淡然地说。 林新儿点点头。 “哥，你真的太低调了，平日里在村里对谁都笑呵呵的，从来没有半句炫耀的话；哪怕村里有人莫名其妙地骂你，等这人再找你帮忙时，你依旧会帮他。” 赵明首先停下了脚步，他先来了一句：“我这种性格很不好，你别学我。” 然后他继续往前走：“我这人可能站位不一样，在我心里，村里那些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又能怎么样？就村里那几个在县城当干部的，在我眼里又能掀得起什么风浪来？所以我不会计较那些，他们骂我，是他们人品和格局有问题；而我帮他们，是为了我爸妈在村里能受尊重，哪怕就是表面上的尊重。你觉得以我的身份，还需要和他们混在一起吗？那些村里所谓的百万、千万富翁，他能进我的圈子吗？” 这一次，赵明的话又让林新儿对表哥有了不一样的认识，他一直觉得表哥是谦虚的，没想到其实表哥内心还是很孤傲的。 林新儿低着头继续陪着表哥往前走。 “老弟，你可千万别觉得自己考上公务员就了不起了，你看看今天来反映问题那些人，哪一个不是科处级？在县里就是局长乡长和县领导这个级别了，你看看他们能怎么样？如果今天在部长的警告后他们还要闹，你处长又怎么样？还抓还得抓！如果我们总队真的上纲上线，说句不好听的，你再大一点的领导，又能怎么样？别低估我们这种独立单位的尊严；不是一两个领导能抗横的。” 赵明把自己的体会都一股脑告诉林新儿了，不管有没有用，说了总比没有说要好一点。 这些林新儿都懂，表哥是担心他一毕业就到如此核心的单位上班，心理上会飘，一飘？那离扯淡就不远了。 “赵处，新儿老弟。”老远就传来一声喊声。 是涂韦伟。 涂韦伟笑着跑过来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愣了一秒钟，赶紧把烟放回去，又从胸口的口袋掏出一包中华，发给了赵明和林新儿，还帮俩人点上。 “你啥时候结婚啊？经常在中午看到你女朋友开着宝马车到院子里来找你，要我说，你赶紧把婚结了，没必要一直拖着。” 赵明显然很了解涂韦伟。 “嘿嘿，到时候请您喝酒。” “好。” 涂韦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继续陪着俩人往前走。 赵明也只好没话找话了：“你大伯这两天找你了吗？” 林新儿一愣，他听吕周说说过涂韦伟有关系，但他忘了到底是谁了？ “嘿嘿，报告赵处，没有呢，他老人家这段时间也比较忙，我懒得去叨扰他了，把工作做好就行了。” 涂韦伟全程面露微笑，但那种笑容很奇怪。 赵明点点头，“听说你要调去训练中心了？什么时候去天津培训啊？” “应该就是这几天吧。” 这时，师总散步过来了，他步伐很快，眼睛直视前方，据说这是一种新的锻炼方式。 赵明和涂韦伟马上神经紧绷，肉眼可见的他们形体发生了变化。 “首长好。” 俩人异口同声喊了一句，然后敬礼了。 师总啥话也没说，仍然面色严峻地往前走，只是点点头。 那感觉：太威严了。 “师总最近迷上这种锻炼方式了，每天下午饭后，绝对要走上几个小时。”涂韦伟有些讨好式地对赵明说。 赵明把烟头在路旁的垃圾箱掐灭，扔了，随后吐出一口烟。 “你看，我们师总多平易近人？要不是我们认识他，谁能想到穿着体能服和作训鞋，快步走的老头竟然是少将总队长！” 赵明说完这句，政委又走过来了，他的步伐慢了一些，但依旧眼睛平视前方。 俩人立即又如刚才那般“停下脚步，立正，紧绷身体，身子微微朝向政委走来的方向，喊口号，敬礼”。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十分壮观。 政委也是如此，点了点头。 在林新儿眼中，表哥已经是很“牛”的存在了。 但在师总和政委的眼中，表哥这个级别也只是个普通干部而已，甚至都并不会停下脚步打招呼。 这让林新儿想到了一句话：大鱼吃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