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如此断言的下一秒，一支利箭便?“嗖”地疾射而?出，削断他鬓发，贴着脖子擦出渗人的殷红血线。</p>
“别让我说第二遍。”</p>
半妖冷冷望着他，嗓音清脆，杀意扑面?。</p>
“——滚。”</p>
第三支箭已然搭弦蓄势，正对法师额心。</p>
*</p>
竹影簌簌摇曳。</p>
两人步下山坡。</p>
乌云散去，月光重新?洒落，照亮一前一后的少女与咒灵。</p>
由希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拖拽在地收不进去的触手，抿紧唇，小声问：</p>
“怎么不在山洞里等我？”</p>
咒灵懵懂歪了?下头。</p>
她语速飞快：“要是你迷路走丢了?怎么办？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p>
“还有，如果发生今天这?样、今天这?样的事……”</p>
要是撞上云游四方的法师或术师，执意要将?他袚除，又该怎么办？</p>
最?后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p>
她恍然意识到，逼他入两难境地的，正是她自己。</p>
是她将?五条亲手从黄泉拽回。</p>
是她让他背弃了?人类的身份与术师的荣耀。</p>
也是她让五条跌落凡尘，从捧在手心备受宠爱的漂亮小少爷，变成一无所有、非人扭曲的怪物。</p>
所以他才会?被术师盯上，出手袚除。</p>
她怎么能、怎么可以，用埋怨的口吻，去指责他随便?乱跑呢？</p>
他本不应受到拘束。</p>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一双晕着水雾的眼盯着五条，然后默默将?脸埋入他冰冷的怀抱，声音闷闷，带着哽咽。</p>
“……以后，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p>
咒灵好像听出了?她的难过。</p>
他抬起青白僵硬的触手，拍一拍由希的背，又将?她拉远，把手伸进心口掏呀掏，掏出一株火红艳丽的椿花。</p>
他笨拙地将?花放入由希掌心。</p>
蓝眼睛眨巴眨巴，咒灵很乖地看着她。</p>
少女蓦然怔住。</p>
她呆呆抚摸花瓣：“你是，想?摘花给我，所以才跑出来……？”</p>
想?明白的同时，泪水再?也止不住，一颗又一颗地砸落在衣襟。</p>
纵使他现在还不会?说话，被术师视为灾厄。</p>
这?也是他最?本能、最?直白的爱意表现。</p>
她摸摸咒灵的心口，将?头贴上去。他的心脏再?也不会?跳动?，呜呜的风穿过萧瑟胸口，她听见里面?空旷寂寥的空白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