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何谓公平？

江卫平以为，张秀秀很快就会屈服。他打算好了，只要张秀秀过来求他，愿意随了自己，他就让人把她丈夫放了。没想这个张秀秀也是个有骨气的，宁死不屈，还四处含冤告状。 江卫平恼羞成怒，正好上边有教师轮岗的文件，于是他就借助这个档口，提出了教师轮岗。如果只在本县城内轮岗，倒也没什么，可江卫平提出尝试城乡教师轮岗，而且暗示县一初中的领导，务必将张秀秀弄到离县城最远的李庄中学。 不用说，首批名单里都是些没有背景的老师。老师们大都在县城成了家，孩子都在县城上学，让他们到乡下，谁也不会同意，于是就有老师闹了起来。 、、、、 付国栋一碗面条没吃完，兜里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来了刺啦刺啦的声音， “小付，在哪呢？” “头儿，我在外面吃碗面条，一初中的事基本稳住了、、” “什么稳住了，快去教育局，有几十名教师把教育局的门给堵了、、” 付国栋一听大惊，饭也不吃了，起身就往门外跑。 看着付国栋骑着摩的走远，梁军立即回到屋里，发现顾丰杨已经在客厅了。顾丰杨严肃地说， “大军，微型摄像机还有电吧？” “有” “那行，我们立即去教育局，把情况全部录下来，也许会有用、、、”。 到了教育局门口，发现人山人海，请愿的教师也就几十来人，可围观的群众不少，把教育局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三人立即分散开混入到人群中。 顾丰杨没敢很靠前，在人群中默默听着别人的议论， “哎、、、、说轮岗就轮岗，不给人一点准备，没有结婚的还好说，有家室的，可咋办啊、、” “我有个亲戚在青林市工作，他也没听说过有教师轮岗这事啊，人家市里都不执行，我们这是出什么风头、、、” “哎，你们是不知道情况，听说是局长看上一名女教师了，女教师不同意，他就公报私仇，非让把那女教师弄到乡下去、、、” “真的假的” “切，哪可能有假，这个女教师的爱人都被抓走了、、、、” 就在这时，前面一阵混乱骚动，顾丰杨抬起头，这才看到一名约三十七八岁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江局长出来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人虽多，但也没失控，因为这会警察已经在一边维持秩序了。 江卫平手拿扩音喇叭，不慌不忙地来到了一群教师面前，四处扫了扫，没看到要找的人，眼神有些暗淡，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各位老师，说实在的，你们的反对让我很失望，轮岗是上级指示，再说了，你们是人民教师，是灵魂的工程师，被爱戴被敬仰，人们总是把老师比喻成春蚕，从来都是无私奉献，品格高洁。可是现在、、、、我真的没想到，只是一个轮岗，就让你们如此接受不了，可是你们想过吗，你们去乡下工作，一两年就回来了，可那些乡下的教师呢，他们中有很多却是在那里默默奉献了一辈子，这公平吗，这对乡下的教师公平吗？” 人群内顿时鸦雀无声，人们似乎被他的豪言壮语一身正气震慑住了，看着下面这些人的反应，江卫平心中暗暗得意，这群臭老九，还是父亲厉害，刚才看到这么多人，他真的慌神了，忙打电话向父亲求助、、、、 就在这时，一阵苍凉的笑声打破了沉静，人们都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只见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背有些驼，但头仍倔强地仰着，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人们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老者拄着拐杖来到了前面，江卫平看清来者是谁，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可当着大家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就当作不认识他得了。 这时不知是谁递给了老者一个扩音喇叭， 老者开口了， “刚才江局长说，轮岗是上级指示，那我问一下，是哪个部门下的指示？是全国轮岗、全省轮岗，全市轮岗还是全县轮岗？指示文件是什么时候下发的？别的不说，为什么我们隔壁的西杞县、南召县、平津县等都没有轮岗，青林市各区也没有轮岗啊，这是其一。第二，江局长说，轮岗是为了公平，那我想问一问，江局长，什么叫公平，这个公平的标准又是什么呢？我在陆港镇当了十年的老师，一初中老师张秀秀的父亲就是我的学生，他成绩非常优秀，只是家里太穷了，没办法上高中，只能辍学。 后来，我被评为优秀教师，被调到了县一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江局长，你也是我的学生，你的成绩全班垫底，全年级垫底，你的语文还能考个三四十分，可你的数学大多是用个位数来计算的吧，哼，公平！如果你的父母是农民，这时的你，只能在老家种地，如果你的父母是工人，那现在的你，也会在哪个厂里上班，但正因为，你的父母是领导，所以，你才当上了教育局局长、、、” 江卫平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老者说前面的政策时，他倒也不是太紧张，毕竟上级有指示性文件，也鼓励教育界做大胆尝试，所以从政策层面，他还能站的住脚，可谁知道，这个老不死的，居然啥都敢说。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跑过来，要抢老者的话筒，几十名教师反应也很快，哄的一下把老者团团围住。这时的民警得到上级指示，立即过来想驱散人群，顾丰杨看向了梁军，见他给了自己一个ok的眼神，顾丰杨放心了。今天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过来了，没想到，结果太让人满意了。 这时有个身穿警服的人将老者手中的扩音喇叭夺走了，后面还有两个民警想把老者架走，老师们当然不干了，很快就起了冲突。顾丰杨见几个年轻点的男教师将老者护住了，这才放了心，悄悄溜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