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了点心便回各自的房间小憩去了,屋外的丫鬟有一人悄悄离开了院子。 “真没听到她们说什么?” “回管家,没有听到。她们安安静静吃完点心喝了茶,便各自去休息了。” 王管家皱着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有什么事情立即来告知。” “是。” 丫鬟悄悄退回了小院,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已经被人看在眼里。 “看来王管家还是不放心你啊,陶半仙。”杨锦帆调侃道。 “哎哟恩人,您就别折煞我了。名头是我的,有真本事的可是您,哪里轮得到我去?” 陶苏儿笑意盈盈,心甘情愿为杨锦帆捶背捏肩。 朝颜到现在还没搞懂陶苏儿的身份,小姐说是她朋友,陶苏儿却一口一个“恩人”。 她将递给杨锦帆,也蹲下来为她捶腿。 “还是小姐厉害,早便料到那王管家不会轻易相信咱们。” 杨锦帆笑眯眯喝茶,手指了指膝盖往上,“这里也来两下。” …… 到了傍晚,隐隐可见微薄的夕阳,没什么温度,却莫名让人心情舒畅。 王管家又来了一趟,说是请陶半仙去用晚膳。 杨锦帆呵笑,吃饭是其次,想看陶半仙真容才是真吧! 陶苏儿看向杨锦帆,像是在询问意见。 杨锦帆眨眨眼表示同意,陶苏儿便高兴道:“走,吃饭!” 跟随王管家来到宴厅,桌上已经满满当当都是菜肴,有个捂得严实的人已经坐在了主位上。 自从三人走进大厅,那眼神就没从陶苏儿身上移开过。 陶苏儿感到不悦,脸色依旧如常。 王管家走到那个“木乃伊”面前恭敬道:“大爷,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陶半仙。” 男子点点头,盯陶苏儿的眼神像鹰盯着猎物。 “王管家?您不是这家的老爷吗?”杨锦帆仰着小脑袋问道。 “小师父说笑了,奴才是这里的管家,这位是王家的大少爷。因着身份不好出现在人前,便说了这个身份,今儿去请半仙的那个,是奴才身边最得力的小厮。奴才撒了谎,还请半仙莫要怪罪。” “管家为了我的病四处东奔西走,苦心一片。半仙要怪就怪我吧,处在病中,我不愿见人,便不让他们声张,如今还无亲朋好友知晓我身患疾病。” 一番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要不是早就知道他得的是花柳病,谁都信了他这番话,留个文弱腼腆的印象。 “情有可原,可以理解。” 王管家请落座,三人心照不宣全坐在了蒙面男子的对面,王管家肉眼可见的尴尬。 “贫道是外来客,又是玄门中人,容易沾染污秽之物,靠近有疾之人更会使人沾上阴物,不利于病人的康复,还请少爷见谅。” 王孟午心底虽不悦,也乐意听这番解释。 既然是吃饭,王孟午命管家给三位倒上酒,自己则在一旁饮茶。 “谢谢,贫道已非凡尘中人,不可饮酒。虽能食荤,也不宜过多。” 说罢,便顺手将酒杯推远。 王管家也不好再倒,只得将人将酒换成了茶。 “既然半仙不喝酒,这便尝尝府上厨子的手艺吧。” 王孟午盯着陶苏儿,她脸上有面纱,要吃饭必定是要揭面纱的。 他倒是要看看,这位陶半仙是何等的倾城容貌! 陶苏儿应下,转头看向朝颜。 朝颜抬手便用内力将面纱划出一道口子,正好够她进食。 陶苏儿欢欢喜喜地夹过一块红烧肉,从缝往嘴里塞,染面纱也不管,开始大快朵颐。 王孟午、王管家:“……” 第一次见这种吃饭方式,还发生在一位气质如仙的女子身上。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陶苏儿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专心吃着靠近自己这边的菜,还给杨锦帆和朝颜夹菜。 有些可惜那边桌子上的菜,好端端的菜便是被这家伙给污染了。 杨锦帆也顺势吃了几口,没什么表情。 朝颜也吃了几口便不吃了,不好吃,没有小姐做的好吃。 陶苏儿吃得欢,王孟午几次想插话也没说上,想献殷勤站起身给她夹菜时,她便将筷子一放。 “贫道吃饱了,少爷您慢慢吃。待一个时辰后,贫道自会来给少爷看看。” 说罢,也不管面纱上沾了许多菜汁,示意杨锦帆她们跟上自己。 三人一走,大厅里的王孟午气得将手中的筷子扔得老远,起身将饭菜全掀翻在地。 “你们都嫌弃我,怎么不让我去死?你们凭什么都嫌弃我!” 他暴躁怒吼,下人们纷纷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有王管家默默等他发完火,走上去为他擦了擦被饭菜汁水弄脏的衣服和手。 “之前的大夫说过,要少动怒。” “王管家,陶半仙是不是嫌弃我?” “市井传言说她一直如此,对咱们算客气的,很多人连她影子都见不到。” “她们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是不是怕我将病传染给她们?” 王管家蹲下来为他擦擦鞋:“老奴就是请她来为少爷治病的。” 他转身对下人们道:“将这收拾干净,去给少爷烧备水沐浴。” 说着,他情绪稳定地将王孟午拉走了。 下人们均狠狠松了口气。 躲在假山后面的人远看王管家和王孟午的背影,面上讽笑。 得了花柳病,谁不嫌弃? 最好多多发火,急火攻心,加速发病,只要他一死,整个王家就是他的了! 到时候他一定要将王管家那个老不死的轰出去! 陶苏儿系着一条脏兮兮的面纱就这么大方走在前面,府中下人频频观望。 她不理会,继续往小院的方向走。 回到小院关上门,杨锦帆立即掏出条干净的面纱给她换下。 “将你脸上那条脏东西扔远些。” 陶苏儿撅起嘴,“它才不是脏东西,我戴的东西怎么会脏?” 杨锦帆一挑眉:“那留给你作纪念?” 说着就将面纱折叠好,要往她手里塞。 陶苏儿急了:“恩人,你怎么能这样?” 朝颜看着她们俩逗的模样,捂嘴偷笑。 “吃饱了没?我要去做饭了,那饭菜实在下不去口。” “我!小姐,我没吃饱。” 朝颜赶忙举手,她才草草吃了几口,跟在小姐身边早将嘴巴养叼了,别人做的人她现在只是果腹。